大姐坐在病床边流泪,眼睛红肿。
有一瞬间,她以为自己回到了上辈子做捐肝手术的时候。
再仔细一看,大姐虽然两眼肿得跟毛桃似的,可是年轻貌美,病房病床样子简陋——这不是在海市。
余自新这才缓缓舒口气。
“你醒了?”大姐赶快站起来,“疼不疼?还有哪儿难受?你呀,以后可别再逞英雄了!我跟二姑她们都快急死了!”
余自新还笑,“我全须全尾的,别哭了。”
“啥全须全尾的!”大姐哭得更厉害了。
余自新吓一大跳,赶紧支着手肘起来打量自己——我去!半边身子都成木乃伊了!不只是左臂骨折么?怎么两腿也包上了?
大姐说话都打着哭嗝,“你知道一共打进去多少钉子吗?你两只脚也骨折了,还不止一个地方,我听小李医生说的那些骨头的名字都好多个!”这以后要走不了路可怎么办?
余自新这才感到两脚脚背也疼得厉害,她哼哼两声,岔开话,“李英琪呢?”
“小李医生忙着治疗病人呢。”
李英琪一直忙到傍晚才有空来看她,他开了个小后门让二姑他们也进来,一家人终于团聚。
二姑和二姐哭得不比大姐轻,尤其二姑,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。
余自新很自觉地不吭声,她害他们担惊受怕了好几天,听几句数落算什么。
二姑说完,二姐又眼泪汪汪嘟噜余自新,李英琪轻轻咳嗽一声。
二姐一怔,吸溜一下鼻子,林通求赶紧递给她纸巾,“让妹妹头休息吧,她肯定还疼呢。”
余自新趁机哼唧几声。
二姐先瞪林通求,再瞪她,“等你养好再算账。”
众人鱼贯而出,二姑回头看看李英琪,刘洋从他旁边走,在他肩上拍一下。
余自新跟他四目相对,沉默一会儿,两人异口同声:“你吃饭了么?”
李英琪笑,“吃了两个花卷几口菜。你呢?”
余自新静静看着他,隔了一两句话工夫才说,“谢谢你。”
李英琪微微皱眉。他想起两人第一次正式交谈是在东京的出租车上,他劝她走正轨念书,她也说“谢谢你”。这么一想,心里不知哪儿忽然酸软儿委屈。
我做这些……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