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家,献上贡品,老头老太太摸着羽绒服帽子上的貉子毛边, 老脸红彤彤的。没喝酒就轻飘飘的了。
刘老太高兴劲儿还没过去,看着二姑又开始挑毛病了, “小二他媳妇儿,你这头发是咋弄的?咋曲里拐弯的?”
二姑坦然说,“我去烫头了!”
“噫——你儿子闺女都这大了,折腾这个干啥呀?”刘老太撇嘴,四五十的老婆娘了,还臭美啥呀!瞧瞧宋来娣那张脸, 白里透红, 光碾碾的跟银盆似的,啧啧,这真是过上好日子了,在城里享福呢。
刘老太心里酸溜溜,再看她儿子,刘家成头发灰白,还干得跟草似的,脸色黑黄, 皱纹一根根的,跟宋来娣站一起乍一看像是两代人。
刘老太忍不住气:“来娣儿,不是我说你,你看看你男人让磋磨成啥样了?又黑又瘦!你把自己养的白胖!我让你去城里是干啥的?你到底是咋伺候男人的?”
二姑还没吭声,刘家成说,“妈,来娣儿现在有工作,她和姐们开了个劳务公司,赚钱呢!”
刘老头和刘老太齐齐惊呼:“啊?”
二姑笑眯眯从内袋里掏出两个锦缎小包,“爸,妈,这是我孝敬你们的。”
刘老太打开一看,是一对儿金镏子,一个大点,是给刘老爹的,小点那个自然给她的!
“哎唷!这——这是真金啊?”刘老太想把戒指放嘴里咬一下,又怕咬坏了,跟刘老爹两个人头凑在一起看了半天,刘老爹断定,“真金!”
“爸、妈,你们快戴上试试!”
老头老太太喜得不知道南北了,刘老太还喊,“老大家媳妇儿?快来看,来娣儿给我买金镏子了!”
一家人围着大金戒指看了半天,老头老太太左手试试再换右手,哎唷,这个美呀!村里谁戴过金镏子呀!徐山平他妈倒是听说戴了金耳环,见过的人说,那金圈小小的,就得快两千呢,乖乖,这得多少钱啊?
刘老爹问:“来娣儿,这俩金镏子,多少钱啊?”
二姑笑呵呵的,“五千多。”
刘老太连叫哎唷,仿佛戒指烫手,赶紧摘下来放回小包里,“看给你们烧的!这么贵!老头子你还美啥呢?摘下来!留着,赶明儿洋洋娶媳妇的时候叫他跟他媳妇戴。”
刘洋哈哈笑,“爷,奶,你们就戴着吧!这是我妈一片孝心。等我娶媳妇,我妈会不舍得给我买?”
大儿媳也是这么劝,刘老太这才戴上了,又叫她拿红线来,她缠上些,叫戒指圈紧紧勒在手指上,这戴着才踏实。
有了金戒指,刘老太忍住没再说宋来娣不会伺候男人了。
兴许,她儿子就是该老了吧。
晚上一家三口回到自己家,虽然已经提前打扫过了,可房子里还是冷得厉害。
家里柴火也是从大伯家抱来的,还牵来一条狗看家,二姑把灶烧上,煮了一锅热水把几个暖水瓶添满,刘家成父子把炭盆点上,就这样,晚上睡觉还是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