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辈子听过的最恶毒最下流的诅咒, 就是她亲妈刚才说的。
宋招娣冲进传达室,一把夺过大姐手里的电话,大声喊回去:“还想要我姐的钱你就闭嘴!你要是再敢骂,骂一句就减一百!”
李桂香尖叫,“三丫头?你也跟着犯浪呢?把电话那个臭不要脸的小浪X!我要是在跟前就撕烂你俩的臭——”
宋招娣用力把电话扣上了。
秋凤哭得涕泪横流,宿管王阿姨尴尬极了,递了几张抽纸给她,想说句安慰的话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,这到底是亲妈还是后妈啊?大过年的怎么这样骂人?
宋招娣挽着姐姐到厂区花园僻静处,“姐,别哭了,既然这样了,干脆打电话跟他们说清楚,以后你工资自己拿着。”
宋秋凤擦掉眼泪鼻涕,摇摇头,“怕是不行。我要这么干,他们肯定要到徐大哥家闹。我现在丢不起这人。等我跟徐大哥在城里站住脚了,到那时随便他们怎么去闹去跳,都是丢他们自己的脸!反正他们不敢找来!”
宋招娣心里难受,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。
现在是不敢找来,等遣返政策结束了就不一定了。
上辈子,宋大明和李桂香不就跑来搅黄了二姐的婚事么?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给他们的消息。
对付这种恶心的父母,只能一刀两断走得远远的,可是,大姐现在走不了。除非她连徐山平也不要了。
唉。
宋招娣只能轻轻抚着大姐的背心默默安慰。
秋凤哭了一会儿,擦擦鼻涕眼泪,用力呼吸了几次,“小妹,你带电话卡了么?我先给爷爷打个电话!”
宋李村就两户人家有电话,刚才李桂香打电话时秋凤听见有人要买汽水,想必是村口大妞婶子家,她家开了个小卖部。
秋凤打电话到村支书广济二叔家。她开口说拜年话时声音里已经没了哭腔。她自己也觉得奇怪,要是原先被这样臭骂,她哭死了都说不出一句话,最多跟徐山平哭诉。
可现在,她心里是挺难受,也很委屈,但更多的是庆幸。现在还没初七,工友们大多还没回来,不然又要让人看她笑话。
等了大约十分钟,爷爷才接上电话,“秋凤,咋了?不是初一拜年了吗?”
秋凤哽咽,“爷爷!”
她把李桂香刚才干的事说了一遍,“爷爷,我没说不寄钱,只是晚几天,工资全给他们,寄之前我存银行赚个利息也不行?我是他们亲闺女啊,就这么骂我?徐山平是往家寄钱了,他只寄他的,我们姐仨的我们自己拿着呢!”
宋老爹气得直呼作孽,“我说怎么初三那天你爸跑来问我要你那两万块呢!”
自打知道三个闺女不回家过年,李桂香气就没顺过。
她早早地攒了一大盆脏衣服,就等着丫头们回来洗呢!还有过年那些费事的吃食,各色丸子、炸糕、上供用的花馒头,本来也全等着闺女们回来做,现在她要不自己动手就得花钱去买。
最气人的是,这仨丫头的钱呢?没寄回来!哦,11月的那份钱就没寄,这过年的也省了?半年的钱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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