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一会儿,宋改凤又问小妹,“是不是徐山平逼她一起加班的?”一看小妹那表情,宋改凤明白了,“唉,这个大姐!”耳根子这么软,可怎么办?
她跟小妹嘀咕,“大姐夫平时装得大方,关键时候鸡贼起来了,唉。”帮不上忙这话肯定也是他教的,大姐就不是个躲懒的性子,要不然也不会去年回家过年洗这洗那长了两手冻疮。
宋招娣却想,埋怨徐山平有什么用?要是自己站不起来,走了徐山平,还有徐山高、徐山凹呢!大姐现在虽然知道只要勤快她完全可以凭自己的能力留在城里,但她还没明白,一个女人的归宿,是她自己。不是丈夫,更不是儿女。
其实,任何人的归宿都是自己。
大姐这窍开得还不够。
得接着给她开!
日子一天天飞快过去,过年的气氛也越来越浓重。
不管是在宿舍还是厂子外的街市,随处都能听到“你什么时候走”“初几回来”“要坐几天车”“都买了什么回家”之类的话。
月华有个收音机,天天一放工就打开,不管哪个波段都在房粤语贺年歌,月华跟丽婵就跟着一起唱,听得多了,芳芳、娟子也学会了,四个人大合唱。
听得宋招娣头疼。
上辈子她为什么又辞掉了超市那份工?只要逢年过节,在超市那几小时就得不间断忍受这种精神攻击!
她本来睡眠就不好,躺在床上,身体疲惫到极点了,脑子里还在自动循环播放呢。
这个时候唯一能得到点清净的反而是食堂。
厂领导们怕过年气氛太浓郁工人们无心工作,食堂放的是轻音乐。
可惜食堂过了饭点就关门,她只得回宿舍。
集体宿舍里没有秘密。
虽然宋招娣不想让人知道她过年不回家,但这天从食堂回来,芳芳和她老乡马彩霞坐在她床上聊天。
马彩霞大大咧咧问:“小宋,你今年不回家啊?”
宋招娣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“我们一家都不回。”
既然秘密保不住,坦坦荡荡说开也好,省得再有人搬弄是非。
“我二姐找了个在花市看摊子的活儿,一天一百,干满十天还有红包拿。我家那情况大家也知道,大姐快要结婚了,想多赚点钱。”
“那你爸妈咋说的?能愿意?”马彩霞追问。这姑娘皮肤很白,细眉细眼,不动不说话是个美女,一开口就一脸刻薄相,她磕着瓜子,往地上吐皮,“你大姐现在还没敢跟家里说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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