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凤看到两个妹妹兴致勃勃商量起怎么赚钱,完全不提回老家过年的事,急了,“你俩还起劲了!你们不回家过年,我跟咱爸妈怎么交待?”
改凤撇撇嘴,“哼,你就只想着给爸妈交待,你就没想过我们回去是过年还是去当奴隶?”
她越说越气,“在工厂的时候再累,那也还有个倒班的时候呢!下了班好吃好喝,没人管你闲事,洗完澡还能看会儿电视听听歌。回家?回家就是去伺候咱爸妈还有小宝!去年春节那么冷,咱俩一年就在家那么几天,结果咱妈可倒好,攒了一堆脏被套脏衣服等我们回去洗,咱们俩手都长冻疮了,你全忘了?实话跟你说吧,去年我手上长冻疮那时候我就打定了主意,那个家谁爱回谁回,反正我不回!”
秋凤听到这儿,仿佛又感到冻疮那种钻心的痒和疼,她搓了搓手掌边缘,低下头。
宋招娣吃了口红豆冰,“大姐,其实你也不想回家过年,对吧?”
秋凤用勺子搅搅红豆冰,没吭声。
宋招娣这时的内核可是个见多了人心的大妈,怎么看不出秋凤已经动心了,立刻撺掇说,“大姐,要不你和徐大哥商量商量,你俩也留下?咱们一起到花市做点小买卖?”
改凤极力赞成,“对啊,咱们留在G市做点什么不行?春节期间市区的店铺只大年初一歇一天,好多人家在饭馆定年夜饭,哪哪儿都缺人,咱就不做小买卖,去打几天工,再加上红包,一个春节假期最少也有几百块吧?回家一趟,没钱赚还得挨冻还要干活儿,还要往外出钱!你就快结婚了,不多给自己攒点嫁妆指望咱爸妈么?那你可指望不着。就那两万块够干啥?到了婆家也没底气。”
宋秋凤知道两个妹妹说的一点没错,尤其是经过嫁妆这回事,她的心都冷了。
她从前是真听父母的,每个月只给自己留一百块,剩下的全都寄回家,直到去年她发现改凤涨了工资并且瞒了她多半年,才懵懵懂懂想到,对啊,她是不是应该像改凤那样,多个小心眼,给自己多留一点钱?
宋招娣又添了把火,“我宿舍的林娇是本省人,她说年底还有‘圣诞节市场’,逛的人也很多,卖的东西都是便宜的小饰品零食之类的,好多年轻学生去,租个摊位也不怎么贵。要不,咱们先摆一次摊试试?就算你要跟徐大哥去他家过春节,你总得给他家几个小辈准备红包吧?难道你已经跟爸妈说好了接下来两个月的工资自己留着?”
那自然没有的。
秋凤虽然对爹妈心凉了,但临走前也没敢提自己的工资归自己的事。
一想起过年的事,她就愁得想哭。
徐山平有四个叔伯,还有三个姑姑,这些亲戚家的孩子少说也有十几个,每个孩子包红包就得要了她的命了,当然了,新女婿头一年到岳父家拜年也会包个大红包,可是经过嫁妆的事,秋凤猜测,她爹妈会高高兴兴收下徐家的红包和年礼,她要怎么应付徐家小辈那是她自己的事。
改凤说:“这主意好!圣诞节练手完了还有两个月呢!姐,咱们试试吧!成不成的,也是个经验,难道你以后不想做个小生意?你能一辈子在工厂打工?和徐大哥结婚了,你俩还各自住宿舍?就算你愿意,人家工厂愿不愿意呢?”
秋凤咬了咬嘴唇,“我先跟山平商量商量。”
改凤亲亲热热搂住秋凤,“我的傻姐姐,总算你没傻到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