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林外是一片悠悠暗色,尹叙穿一件单薄的白衫站在屋外,三勤提着灯,以便他在灯上题诗。
尹叙已经很久没有舞文弄墨,可今朝提笔,那些字句仿佛已经在心间酝酿千百遍,信手拈来。
三勤跟着尹叙多年,耳濡目染,他默默读着那些字句,担忧的看向尹叙。
“郎君……您……”
尹叙看着天灯,良久才低低的问了一声:“没有回信吗?一封都没有?”
三勤立马懂了他问的是什么。
云家军四处清缴余党,每次送捷报回长安,圣人看完都会传信嘉许,顺便布下另外的安排。
这时,尹叙都会悄悄送一封信送去陇西,指名道姓由云珏亲启。
可是,这封信都如石沉大海,从无回音。
三勤只能安慰他,烽火连三月,家书抵万金,虽说云氏势如破竹,但大环境还是相对混乱的,那书信八成会丢,云娘子一定是没瞧见!
尹叙听完,只是淡淡的“嗯”一声,从不求证。
三勤有些心酸的想,郎君此番以灯寄情,是否心里还在念着那人?
……
天灯缓缓升起,渐渐变得只剩豆大,像动的星星。
“看,有人放天灯!”
气候越来越热,野外的营地里篝火不灭,战斗过去后,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喝酒乘凉。
云珏抱膝坐在一颗大石头上,手里玩着一只防蚊驱虫的腰包,闻声,歪了歪头,眼中映入两点火光。
阮英珠挨着云珏,后知后觉道:“对了,今日是七夕啊。”
她一拍脑袋:“早年这时候还在忙着邀约供聚笑笑闹闹,如今竟是连这个日子都险些忘了。”
云朝毓就坐在她身边,他睨了妻子一眼,冲一个副将嚷道:“去,把阮都尉营帐里那把狼牙棒磨成针,给阮都尉丢巧针玩。”
这话一听就是调侃,副将还没动作,阮英珠一个反扑跟云朝毓掐了起来了。
“嗷嗷嗷——”老二云朝林看戏不嫌台高:“我看大嫂一点不想丢巧针,倒是想丢大哥。大哥,你委屈一下,磨磨自己呗——啊不,其实也用不着磨。”
话音未落,一只素手带着无穷威力一掌拍在云朝林背后,震得云朝林一阵猛咳!
云珏的二嫂万氏狠狠瞪了这二货一眼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
都是成了亲的男人,守疆行军偶尔枯燥,又与妻子分离,多少会说点荤话相互打趣。
云朝林是个人来疯,无拘无束,加之军营里的女人比男人还敢说,他还喝了点酒,一下子就欢腾忘我,直接打趣起兄长云朝毓来。
云朝毓反应过来老二的话中深意,直接撂下酒壶,冲他摆摆手:“来来来!你来!不跟你练两手,你都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排行第几!”
这也是军中常有的事了,闲暇之余切磋闹腾,也算苦中作乐。
云朝林还能怕他?他跳起来就要迎战,气氛瞬间被点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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