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叙晃了晃手里的诗集:“原本下官只是略作尝试,截了秦女郎府中散出去的书信,试着自己写了几封传出去,没想效果这般显著,支援殿下的河北军毫不怀疑的改了道,正兵分两路,从黄河和长江分别向陇州前进,如今大概一边拧着湿衣裳,一边盘算与殿下一举包抄呢。”
“你……”魏王摇头:“这不可能!”
尹叙再不与他啰嗦,转而看向云庭和赵喆:“云将军,赵使君,你们与陛下的矛盾,始于数年前的介州之战,可你们是否想过,打从一开始便是中了奸计,遭到挑拨?”
“陛下与先太子兄弟情深,晚辈虽为曾参与,但云将军与赵使君难道看不出陛下的态度?”
“得知先太子陷身阵中不得突围,若他为陷害先太子,必该早早盯紧所有能转变局面的人,死死遏制住,又岂会任由云将军向赵使君发出求救的信号?”
为圣人开脱后,尹叙又望向乾盛帝:“同样的道理,陛下当日深陷战局,未能一览全貌,哪怕那宝藏如今真在陇西手中,难道不该查清楚他们取走宝藏的真正目的吗?”
“微臣现已查明,真正勾结河北道秦氏,搅乱江南局面的幕后之人正是魏王,而赵王亦是为魏王所用!陛下和两位难道没有想过,你们今日会相互敌对相互怀疑防备,是受了真正的幕后黑手的挑唆吗!?”
尹叙刚才称道赵王拿出的证据有钻空子的嫌疑。
但其实,他自己此刻,也不过是用了同样的法子。
最绝望无助时,他也在想,到底能用什么作为突破口,让陇西和陛下之间彻底化解矛盾。
直到他从赵程谨初来长安的试探和谨慎,反推到圣人的疑心和防备,忽然意识到,这两方与其说是敌对,不若说是一直相互防备。
那么,一定是有什么事让他们相互防备。
想来想去,只能是平介之战。
与此同时,尹叙从朱冬芃发现了赵王的异常,又从赵王和自作聪明的秦怀月身上,摸到了魏王这里。
这给了尹叙莫大的希望。
至少他可以证明,比起只是举动有嫌疑的陇西,赵王和魏王是是实实在在有谋逆之举。
他忽然就找到了这个突破口。
无论真相到底如何,陇西非皇室正统,反了也是反贼,除非他们有新的拥护。
但若赵王和魏王都不再是可拥护之人,他们只有打消对乾盛帝的疑虑,同时乾盛帝也不再防备他们,二者之间的矛盾自然化解,甚至可联手将赵王与为魏王压制。
所以此刻,就算不是这样,尹叙也必须说成这样。
然而,尹叙这番情真意切的话才刚说完,赵喆,云庭,乃至于被赵喆扣下的乾盛帝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。
尹叙以为他们不信,拿出了自己手中的证据。
那是他在江南一处长史府中找到的密信残页,以及一本诗集。
而那诗集,就是破解密信的关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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