吧嗒,是笔轻轻搁下的声音。
云珏看着窗外昏黄的夕阳,说:“彩英,多疑的人,会活得很累的。”
彩英怔愣:“啊?”
云珏眼底映着金橙色的光:“因为多疑,所以不敢相信这世上有不移的情,不毁的诺,不负的心,反而会让很多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。”
“其实真的遇上了移情毁诺与负心,又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“既愿意相信,便该做好为这个选择负责的准备。”
“即便与所信所愿背道而驰,前路总不会断的。”
“多思多疑是一天,安心信任也是一天,我愿选后者。”
说完,她又低下头开始抄经。
彩英心想,您若真的深信不疑,那此刻又是为了什么抄经安心?
一不留神,她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。
云珏的笔再次顿住。
这一次,她没有看彩英,也没有解释,而是盯着纸上隽秀的字迹,很快又继续落笔。
彩英看出她态度,终是不再多问。
大概,要摒除杂念,消疑定心,便需要这么一个过程吧。
……
尹叙这头的情况并不好。
圣人提了他的位置,叫他能更直接的参与诸事,可看到的越多,他的心越往下沉。
当日,云朝毓曾想借立功之名给云珏制造回陇西的机会,结果被圣人和父亲挡了回来。
随着朱家东窗事发,被人暗中接应获救,霍千山提交的罪证也不过是绵软一拳,这张明牌已经被撕毁。长安城中日渐紧张的氛围,尹叙觉得,一直以来维持的平和状态恐将颠覆。
“陛下,搜捕朱昌杰的人已经派出,他们仓皇逃离,必会留下蛛丝马迹,不日便可擒获。”
“陛下,朱昌杰勾结江南势力为其掩护一事牵涉甚广,今江南乱事初定,还有诸多后续事宜,若兵部主事位置空缺,恐不利后事处理,此外,朱昌杰在朝中是否还有余党,此事易改清查。”
御书房内,乾盛帝冷着脸高坐上首:“朱昌杰务必捉拿归案,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。霍将军,此事朕便交由你二人来处理。”
霍千山揭发了朱昌杰的事,顺理成章承担了捉拿之责。
乾盛帝:“至于兵部空缺,诸位以为何人适合配合江南那头处理后事?”
尹叙目光轻转,看向此前进言之人。
那是台院侍御史徐伯烨,属赵王母族。
徐伯烨:“提拔新人是为控制大局,但若误用罪臣党羽,难免适得其反,臣引荐雍州刺史梁荣春为新任兵部尚书。梁荣春亦是先帝在时一位骁勇善战的猛将,为人亦有谋略,位居雍州两年,治下得当,应可胜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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