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刻,当赵程谨看到呈到面前的琉璃盘时,眼神沉了一沉。
凭颜色分高低优劣的做法,本就是一种无形的比较。
在场大多数人都不是第一次参加樱桃宴,对这种场合早就习以为常,也会忍不住瞧瞧谁今年又比去年强,身份低位水涨船高。
于是,当他们无意瞥到了云赵两家面前的琉璃盘竟然是最下等的良品时,皆面露异色。
其实,这个结果多少属于意料之外,情理之中。
“哥哥,你看……”朱冬芃一直在留意云珏那头,刚发现异常便示意了朱文升。
朱文升朝她摇了摇头,示意她莫要声张。
可这哪里是不声张就不被发现的事,连那上座的长公主瞧见了云珏和赵程谨的待遇,都露出了一丝解气的笑意。
谁让他们两个一来,竟将长公主瞧中的地段都给抢了去?
尹叙很早就察觉了,从他的位置看去,云珏和赵程谨盯着面前的樱桃,一个愁眉不解,一个面色沉冷。
再看圣人,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,任由其他人来将这个热闹看个彻底。
就在内侍即将宣布开席之时,一阵强烈的骚动忽然由远及近,转眼已至设宴的场地之外。
“陛、陛下……”守卫御园的护军像是受了什么惊吓,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,吓得守在门口的内侍阻拦不及,跟着一起滚了进来。
“来、来了!大军回朝了!胜了!”
若非是太平盛世,眼下又是和乐的御宴,仅凭这句话,几乎要让人误会是什么叛军要闯进来了似的。
大军回朝了!?
秦槐动作竟这么快,不仅胜了,甚至已经到了长安!?
这一刻,众臣面面皆惊,没听说啊。
乾盛帝大喜,霍然起身:“竟已到了?快传!”
很快,一队身着黑甲的队伍浩浩荡荡入了设宴的园子,为首将领竟是一男一女,男人强壮凶悍,女人英姿勃发,行走间步伐稳健生风,两人身后黑甲军呈两列纵队,皆是冷面凶相,这样一队人行于园中,竟如在一片歌舞升平中硬生生拉开一道杀气腾腾的口子。
行至樱桃宴入口时,男人竖手作令,身后队伍齐齐顿住,无一人分心走神。
男人和女人同时将腰间长刀递给后面的人,让其余人留在外面,然后一同入宴。
两人踏入宴席那一瞬间,整个席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前一刻还大喜欣悦的乾盛帝在看到来人时,表情几乎是瞬间凝住,
两人虽解了兵器,但那股从战场上厮杀历练而出的冷冽气场,绝非靠一把刀一把剑能衬托。
“末将陇西军水鱼营校尉云朝毓——”
“末将陇西军水鱼营都尉阮英珠——”
“——奉吾皇之令,受命领陇西军第七水鱼营南下剿寇,幸不负使命,今已破获自渝州至江州多处漕运枢纽之地水寇作乱案,清缴五处水寇藏匿据点,作乱案犯总一千六百余人,伤死七百余人,扣押在案九百余人,缴获水寇搜刮财物折合黄金两千余两,皆以押送入长安,请陛下点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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