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须知很多事情,是不自知的沉沦。正如那些瘾.君子,尝试时多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自己,可真正沉沦后,就只有一味妥协的份儿……”
彩英看了看云珏,心一横,直白道:“您先时便对尹郎君沉迷,而今得偿所愿,又这般看重。奴婢怕您深陷情网而不自知,早已分不清磨合与迎合的界限。自以为尹郎君与您同心同德,都在为你们的将来彼此磨合,实则根本只有你一人在迎合……”
彩英说的很认真,云珏支着脑袋听得也很认真。
可她说完后,云珏并没有一副受教的恍然姿态,反倒是笑了笑,轻点两下脑袋,然后继续写。
这给彩英闹不懂了。
您到底把话听进去没有?
此时此刻,彩英竟有种儿大不由娘,眼看着就要把自己团起来打包送给别人的感觉。
哎……愁人。
……
休整一夜后,云珏早早就被相府的奴人唤醒了,她也知道这半个月对她们来说是考验期限,便也没说什么,由彩英伺候着梳洗一番,抵达尹叙的书房时,脑袋还有些耷拉。
下一刻,尹叙让人将已经归类整理过的卷宗搬进来,紧接着,无论是早已习惯早起甚至睡不得错的罗、冯等人还是与云珏一样挂着倦色的几位娘子纷纷露出吃惊的模样。
谢清芸:“这、这是连夜整理出来的?”
昨日散去后,他们都回房睡觉了,这么一大堆乱糟糟的东西要独自整理出来,岂不是一夜都没睡?
尹叙神色如常,全无熬过整夜的憔悴,只说:“时间紧迫,先说正事。罗兄和冯兄带回的兵籍我已简单翻阅过,这当中……问题不少。”
尹叙的话令诸人瞬间清醒。
以往只是听闻他行事果断利落,真正共事时才深切体会。
冯筠有些急切:“何以见得?”
尹叙也没打算和他们一册一册的翻,转而取来一份由他亲自归纳的手记。
云珏还是坐在尹叙右手边,见他拿来手记,跃跃着想接。
尹叙眼神轻动,却是以一个极其自然的换手,将手记递给了左手边的谢清芸。
谢清芸眼眸一亮,对云珏投去一个略显得意的眼神。
云珏没接到,收回手摸摸鼻子,安静坐好。
冯筠和罗开元急急凑上来想要一同查看,赵程谨却是不大在意的坐在一旁吃茶。
尹叙扫了一眼赵程谨,眼神轻敛,趁着众人传阅手记,他说:“其实这些问题,昨日罗兄和冯兄已大致提到过,所以我只是略作归纳整理。如诸位所见,虽江南诸道已表归心,甚至主动恢复财税上供,又将地方情况上呈朝廷,一举一动极为主动,但其实,诸道所呈文卷杂乱无章,内容不尽详实,哪怕兵籍送到面前,也难断定诸道兵力到底如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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