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邱氏说出此事时,原在煎茶的赵程谨眼神微变,明面上动作如常,实则已拨出心思留意起他们的谈话。
这话无疑又踩了云珏一脚。
谁都知道,她是被圣人直接提进国子监的,根本不曾参与考试,是个实打实的关系户。
霍灵馨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。
一方面,她很清楚继母为何一反常态的捧赞自己,若不想成为云珏的敌人,就得遮掩自己。
可另一方面,正因继母一般不会这样真切夸赞自己,还是当着尹叙的面,她又忍不住倍感受用。
若尹叙真的将她的好处看进了眼里,有心与她发展,她便可趁机握稳这门婚事,反过来就不必再忌惮云珏,即便云珏有心发难,尹叙本人就是最好的反击工具。
就在霍灵馨左右为难时,茶室里响起了少女真心的赞叹:“哇,霍姐姐这么厉害!”
霍灵馨回过神,撞上了云珏璀璨的黑眸。
她心里一阵打鼓,想了想才说:“其实母亲言重了,我本就有些犹豫,后几轮考试又比先前难,我才选择放弃。”
云珏听得很是认真,忙问:“听闻当日长安城张榜此事时曾引起轰动,大家都很愿意去,霍姐姐为何会犹豫不决?”
尹叙无声的看向云珏。
老实说,他起先的确担心她会受邱氏挑拨,随便来个女子都当成敌人。
他一贯就不喜那些为了男子争风吃醋,妒意浓厚到不讲道理甚至不择手段的女人。
没想到,这货根本没听出邱氏的话外之音,完全是一副被勾起了好奇心的模样,还伸手抓了把摆在霍萱兰面前的盐花生堆到自己面前,娴熟的剥了起来。
可怜霍萱兰因为年纪小了些,没有共同话题,又被母亲拘在这里不能出去,只能一个人默默吃花生。
眼下一脸如遭山匪洗劫的委屈样,直接花生盘子护在了手臂下,然后被邱氏狠狠瞪了一眼,扯开了盘子。
尹叙心里叹了好长一声,目光扫向邱氏时,眼神又冷。
这妇人今日着实喜欢挑事。
霍灵馨意外的没有感觉到云珏身上的敌意,她把这归功于自己步步稳健,渐渐更有信心,便道:“我自小就在祖母身边,是祖母一点点教养大的,新学对女子来说的确有新的机遇,然祖母年事已高,事事又都习惯我伺候陪伴,若我去了国子监,必会少了许多功夫陪伴祖母。所以我便放弃了。”
原来如此。赵程谨一边将茶叶捣碎,一边记下。
“原来如此——”云珏感慨着摇头:“想不到霍姐姐是这般孝顺温暖之人。其实我觉得,在国子监中固然可增长学识见闻,但留在老夫人身边,亦可从长辈身上习得人生道理世态学问,想来老夫人亦是个此项豁达的长辈,才将霍姐姐教得这般温柔可亲,叫人瞧了就想亲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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