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程谨立刻搭手拜道,擅自代答:“陛下,太后娘娘……”
“哀家问的是云珏。”太后语气加重,打断赵程谨的话:“你要说,也等云珏说完再说。”
赵程谨无奈闭嘴。
云珏抿着唇,眼眶慢慢红了,小声道出原因:“因为,母亲说,离家之后,莫要总是在别人跟前想家……”
随着云珏开口,勤政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。
赵程谨一副“让你不许胡说你还胡说”的表情,新君与太后更是神色微秒。
少顷,新君语气温和的询问:“朕让你来长安是一片好意,学成便可归家。你自小在陇西长大,不熟悉长安,即便想家也是常理,怎就不好对人言了?”
但凡有个心眼的,都晓得新君是故意这样问,给云珏台阶下来着。
云珏显然稳稳踩住了这个台阶,她吸吸鼻子,眼尾鼻尖泛着红,看起来可怜极了。
“正因陛下与太后是一番好意,理应高兴才是。”
“然臣女从未离家,思乡之情不可抑制,若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思乡想家的样子,叫人误会臣女是在长安不开心,受了什么委屈,揣测到陛下和太后娘娘身上,觉得你们待臣女不好,臣女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……”
所以,博士布置课业要作春诗时,她因思乡而作此诗。
被博士训斥要求重写时,她因母亲的告诫而选择不作解释。
然而少女心性难抑,越想越委屈,索性拿出来请更多人鉴赏,若能遇几个知音,不必多言也知深意,多少能得些安慰。
没想此事触怒了老师,才有了今日这局面。
整件事从头到尾,就算是接上了。
太后端坐于新君身边,若有所思的看了孙博士一眼。
下方,孙博士和崔祭酒皆屏息凝神,二人都意识到自己今日走入了怎样一个局面。
新君仍是温和浅笑的模样,然语气隐隐约约多了些冷冽:“云珏的解释,朕明白了,但也更好奇了。”
“孙博士,虽说云珏原先的那首初读容易误会,但身为老师,评判学生课业时若能多问一句,多了解些学生的想法,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,不存偏心,今日许多事,其实也不会发生,你说是不是……”
太后微微蹙眉:“皇帝……”
孙博士是太后钦点的女博士,皇帝此言,无异于指责孙博士对学生不够尽心,还偏袒不公,太后脸上也无光。
孙博士背脊生汗,六神不安。
她的确不曾在云珏身上耗费一丝一毫心神,她不找麻烦都阿弥陀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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