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瑟缩了一下, 声若蚊呐:“我……我本是跟着商队……半,半路上却被匪盗所劫……一路逃亡至此……”她说话的声音直哆嗦, 想必受了不小的惊吓。
素闻澶州匪盗难治,竟不想如此猖狂。李重进怜少年不幸, 说道:“此间客栈被我们包下了, 没有多余的空房给你。你且在楼底下打个地铺睡觉。明日一早便离去。”
少年应了一声, 李重进便离开了。
少年吃饱了, 缓了口气, 借了一盆水将自己擦洗一番。小二已经在楼梯底下的干燥处铺好了被褥。少年看了眼楼梯口那里守卫的人, 本想过去道明身份,可眼下实在是有些窝囊, 不如明日再说。她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地铺,脱了鞋坐在褥上擦头发, 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,连忙背过身去:“谁?”
萧成璋手中拿着套衣物, 蹲下来,轻放在少年的身后,笑着说道:“我从表妹那里借了一套男装给你, 这里还有一袋铜钱,明日我遣一人送你回家。澶州多匪患,姑娘家孤身在外到底危险。何况你这么跑出来, 家里人该担心了。”
离家出走的事情萧成璋以前也闹过不少次,但他是男儿,没那么多顾虑,女孩子就不一样了。他作为过来人劝解几句,觉得理所应当。
少年听到匪患的事,双手捂住耳朵,白日的画面便浮现在眼前。那些匪徒杀人不眨眼,若不是侍女拼死将她压在身下掩护,只怕她早已经被掳走或者死在刀之下了。
萧成璋见她浑身发抖,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喂,你怎么了?”
忽然,外面“哄”的一声闷雷,那少年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,转身扑进了萧成璋的怀里:“别走,不要走!我好怕!”
萧成璋呆住,低头看清怀里的人容貌,惊道:“胡丽妍?”
胡丽妍也顾不得什么女儿家的矜持,只紧紧地抱着萧成璋的腰身,好像他是唯一的依靠。
……
柴氏并未入睡,听了秋芸禀报,掀开帐子道:“什么,胡丽妍也在此处?”
秋芸道:“正是。好像乔装混在商队里面,刚好便是白日被打劫的那一支,侥幸逃脱了,遇上了我们。眼下受了惊吓,正在二夫人那里。二公子也陪着呢。”
“小丫头的胆子还真是够大!”柴氏摇了摇头,放下帐子,“既如此,便让她跟我们在一起吧。人多,路上也好有个照应。幸好她没事,若是在澶州境内出了事,茂先也没办法向胡大人交代。今夜太晚了,让她好好休息,明日我再见她。”
“是。”秋芸应了一声。
晚些时候,客栈里头熄灭灯烛,众人入睡,安静异常。外头的落雨声渐渐小了,空气里都是泥土的气息。
忽然,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
守在院子里的人前去问话:“谁啊?”
“太原郡侯手下,章德威。”门外的人响亮地回答道。门后的人一听,连忙开了门,从门外一下子走进来好几个穿着蓑衣的高大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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