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嘉敏想想又觉得自己凄凉。的确是有了皇后之位,应了方士所言,住进了华丽的宫殿,可这样的喜悦和荣耀却没有一个人能分享。
刘旻静静地躺了会儿,便翻身下床,他还有国事要处理。劝降周宗彦不成,便只能强攻了。
周嘉敏披上衣服,下床帮刘旻更衣,又亲送他出凤阳宫。她转身之时,看到一群走过去的内侍中有一个十分眼熟,特意尾随着过去。借口看花,将身后宫人抛下一些,眼见那内侍闪身进了一处暖阁之内。
这暖阁荒废已久,只能藏身之用。
她回去以后,静待入夜,一人提着宫灯,盖着风帽,独自去了暖阁。她推门进去,暖阁内都是灰尘,安静得可怕。无什么摆设,只有一个书柜,尚能藏人。
她慢慢走过去,轻声道:“可是杨信杨军使?请出来相见。”
书柜后面没有动静,周嘉敏又将宫灯移过去些:“你我也算旧识了,在他乡遇见,总是比旁人亲切些。若有难处,你不妨说出来,我愿助你。”
终于,书柜后面响起衣袂摩擦的声音,身着内侍衣服的杨信慢慢地走了出来。
当真看到杨信,周嘉敏还是吓了一跳。虽然先前她已有准备,但她一直以为杨信在东征的那场战役里死了,没想到竟还活着。
“杨军使意欲何为?”周嘉敏稳住声音,表情如常地问道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此处?”杨信冷冷地问道。
周嘉敏说:“白日看见军使,觉得有些熟悉,但碍于身份,不敢相认。只能入夜前来确认。”
“没想到堂堂的魏国公二小姐,竟然给刘旻做了皇后。”杨信的语气里,带着几分讥诮。
周嘉敏苦笑:“若我不是在周朝走投无路,如何能够沦落异国他乡?说到底与军使你不过同病相怜罢了。军使在这里,可是要找刘旻报仇?”
当初刘旻跟杨信父子间的瓜葛,她也听周宗彦说了一些,虽然知道得不是太清楚,但能猜出个大概。
杨信见她深夜单独来此,虽发现了自己的踪迹,也并未说出去,料想她没有敌意,索性承认道:“那狗贼害我到了此等田地,我自是要找他寻仇的!”
“军使如要报仇,可是找错人了。刘旻当初的确不够地道,但真正害死你父子之人却并不是他。军使仔细想想,就算刘旻那时发兵了,就一定能够挡得住萧家父子么?只是多一个人陪葬罢了。你若想杀他,也并非难办。可那样做,你的仇就永远报不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