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铎被锣鼓声吵醒,只觉得口干舌燥,咕哝一声:“水……”
“醒了!军使醒了!”床边有人大喊一声,柴氏被惊醒,连忙扶着秋芸前去查看。魏绪倒了水回来,喂萧铎喝了。萧铎喝得很快,似还不够,魏绪又跑去倒,因为倒得太满,跑回来的时候,水从杯中溢出来不少。
柴氏倾身问道:“茂先,你觉得如何了?可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萧铎昏迷的这些日子,柴氏总算体会到提心吊胆是何感觉。这么多年,柴氏虽然知道萧铎在战场上数次九死一生,但非亲眼目睹,感受不深。这几日眼睁睁地看着而无能为力的感觉,真是让她受尽了煎熬。好在人总算平安醒了过来,她提着的心也可以放下去了。
然而萧铎的目光还是放空的,意识游离,仿佛没有听到柴氏的话。
柴氏伸手在萧铎面前挥了挥,回头道:“顾先生,劳烦您再给他看看。可是留什么后遗症了?”
顾慎之应声上前仔细查看,然后对柴氏说道:“军使除了手上的外伤,并无其它任何异常之处。会如此多半是因万念俱灰,一时之间想不开,恐怕咱们得慢慢来。”
柴氏嘴上应了,但看萧铎这副样子还是觉得十分心痛。多少人花了多少年的心血,才将当初那个沉默寡言、受尽欺负的孩子培养成今日的大汉第一将,他在战场上叱咤风云,麾下人才济济。可眼下的萧铎,别说让他上战场打战,就是如同正常人一样生活都不太可能。韦姌居然可以把萧铎坚如山石的意志力给彻底摧毁,这点让柴氏十分吃惊。
但柴氏也知道,若没有韦姌的苦心和成全,自己也不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。萧铎会如此,多半是因为愧疚和自责。
这个时候,周宗彦和冯氏拉着周嘉敏要进来,周嘉敏止足不前,拼命地挣扎:“父亲母亲,你们想干什么,要害死我吗?”
“住口!事到如今,你还不思悔改!没有人要害你,我们是带你去认罪。你该受什么惩罚,便应当受什么惩罚!”周宗彦喝道。冯氏到达邺都的那天,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。他震怒之余,直接下令将周嘉敏关了起来,不准她再与任何人接触。本想亲自去请罪,怎料萧铎一病不起,萧毅忙着出征,所以这件事就先被压了下来。
周嘉敏原以为周宗彦将她关起来,是要帮她的,哪知道一传来萧铎醒过来的消息,他们便将她带到这里。
“我不去!”
“由不得你!”
当初周宗彦觉得周嘉敏离家,可以游历天下,增长见识,胸襟大了,便能将前尘往事都放下。所以他虽心中埋怨她任性妄为,却不觉得这是件坏事,一心盼着女儿想通了回来。可没想到离家这几年,周嘉敏竟变得如此为达目的,不择手段。这个他自小溺爱的女儿,终于让他尝到了纵容的恶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