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姌不信朱氏恨她至此,要害她不孕。可朱氏被抓起来的时候,一口咬定,所有事皆是她一人所为。
那便回到了韦姌最初的怀疑。有人捏住了朱氏的把柄,要她不能把幕后主使之人供出来。韦姌下意识地想到了周嘉敏。可若无实证,胡乱指摘,恐怕以那女子的聪明,反而会将球踢回来。
女人之间的战争,兵不血刃,却未必不残酷。
不论对手是谁,想要将自己从萧铎的身边赶走,便是存了要嫁给萧铎之心。她知道萧铎是个惯会惹桃花的,可没想到惹出来的桃花一朵比一朵难对付。她这人偏偏就是激不得。越有人想处心积虑地将她赶走,她越要好好地留下来。
阳月拿着布进来,轻声道:“小姐,时辰到了。”
韦姌起身,阳月扶着她从浴桶中出来,拿布裹着她的身体,又命侍女们进来换水。韦姌站在旁边,看着那两个侍女,不由地轻声发问:“月娘,母亲真的把秀致发卖了么?”
阳月愣了一下,点头道:“是。出事的第二日便卖掉了……我听秋芸说,以她那样的相貌,还在萧家犯了事,别的人家肯定不会再要了。大概会被卖去花楼吧。”
韦姌轻叹一声,虽然知道不该同情秀致,心里还是有些难过。记得秀致曾说过,乱世当中人命微如草芥,只求有人庇护,能好好活着。她会生了那样的念头,自己也有几分责任。但她本可以选择一条不同的路。韦姌甚至不介意让她去伺候萧铎。可她做的太错太错。
忽然,一阵凌乱粗重的脚步声传来,韦姌抬眸望去,看见萧铎穿着玄色披风立在净室的入口,喘气如牛,似乎是刚刚抵达,风尘仆仆。他高大的影子几乎将整个门框占满,蒸汽都被他堵在了净室里,无法散去。
阳月和侍女先是愣了愣,连忙跪在地上行礼,齐声喊道:“军使。”
此前,完全没有收到任何消息,说萧铎会在今夜抵达!
萧铎的目光只紧紧盯着韦姌,迈步走过来。
星夜兼程,跋山涉水,几乎将战马跑到累死。一刻都没合过眼。他不在府中,不在她的身边,那该死之人竟敢如此算计他的母亲,他的妻。那个送给他的香囊里头填满了害她之物,就这样每日肆无忌惮地放在她的身边。
什么亲手缝制,一针一线。
他离家的时候,竟还要她多包容那个毒害她之人!
该死,当真是该死!
等他走近了,韦姌几乎吓了一跳。萧铎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,满面尘土自是不说,那双往日利如鹰隼的眼睛,此刻布满血丝,积蓄着疲惫,愤怒,还有心痛等等情绪。
“夫……”她还未叫完,已经被萧铎用力地一把抱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