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铎还在琢磨是邺都的谁提前给周宗彦写了信,解了他的燃眉之急,并没有注意周嘉敏说话的内容。忽然,他的手腕被抬起来,周嘉敏盯着他碗上的草结,奇怪地问道:“茂先,你几时也爱戴这样的东西了?这好像是驱魔僻邪用的草绳之类的吧?你从前可不大信这些的。”
萧铎将袖子拉下来,遮住手腕,轻轻挣开了周嘉敏的手:“这是别人送的。”
“什么人送的,值得你天天戴在手上……”周嘉敏仍旧笑着,带着几分了然,“哦,我知道了。是你那位异常宠爱的新夫人,是么?我走到哪,都能听到关于你们的传言。”
她说这些话的时候,面上带着最纯澈的笑容,心中却像是被揉碎了一样。她回来了,她主动来为他送药草,可他看到她的神情却是那样的冷淡疏离,连久别重逢的喜悦都没有。他的确是不一样了,站在那里,举手投足间自有气度威势,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。
记得当初走的时候,他还只是萧铎,并不是现在的天雄军指挥使,更没有以功迁为邺都留守。现在,连她也要仰望他了。
可凭什么陪他度过那些寂寂无名岁月的是她,却由那个女人来享受现在这些本该属于她的尊荣?她和这个男人之间,有十多年的情分,更有救命之恩,岂是那个女人能够轻易夺走的?不可饶恕。
萧铎不欲继续这个话题,只道:“你送龙须草来,我很感激。想必你长途跋涉,也很累了吧?我让人为你安排住处,你先去休息。”话毕,他便要张口叫人,周嘉敏却忽然俯下身,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:“茂先,你看着我。”
萧铎无奈地看着她。眉黛青山,双瞳剪水,很美的一个人。
她忽然靠上去,拥抱萧铎,拍了拍他的后背。在萧铎反应过来之前,便松开手站好:“我只是想说,好久不见。还有,我回来了。”
……
魏绪撑着伞,在帅帐对面走来走去,时不时地踮脚看两眼:“不行,我还是要进去。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帐,像什么样子!”他刚要甩胳膊往前走,被盯着他的章德威一把拉住:“你想做什么?不许搞破坏!”
“老章,你脑子被驴踢了吧!刚才是你让士兵放二小姐进去的?你别忘了,军使已经成亲了!你放任她插、进军使跟夫人之间算怎么回事?”魏绪用伞敲了敲章德威的伞,水花四溅。
章德威固执地说道:“军使从头到尾喜欢的人都是二小姐。他们早就应当在一起。那个九黎的巫女才是插、进他们中间的人。”
魏绪用手戳着章德威的胸膛:“你个榆木脑袋,是不是眼瞎啊!当初是她不要我们军使的!军使为了她做多少事,吃了多少苦?可她呢?哦,现在我们军使好了,什么都有了,她看不惯军使喜欢上别人,又巴巴地跑回来。她当我们军使是什么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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