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爹拱手与他告辞,他四处看了看,面露失望之色,迟迟不肯离去。
还是阿哥好心告诉他,她就躲在旁边。他立刻下了马,朝她狂奔过来。连他身上的华服广袖勾到了残枝,被划出一道口子,他都不在意。
他抓着她的手臂,亲吻了她的额头。那时候她的心湖如露珠滚落,荡起阵阵涟漪。
他说:“姌姌,等我回来娶你。”
那之后,春来暑往,每当忆起此人,心里便像浸了蜜般香甜。偶有书信,也是要辗转读上几日,想象他一本正经写这些字时的模样。只不过,她终究没办法等到他了。
天若有情天亦老,月如无恨月常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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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邺都西依太行,北临漳河,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。数百年前东汉魏王修建此城,筑有扬名天下的冰井,铜雀,金虎三台,煊赫一时。大象二年,古城被付之一炬,邺民南迁至安阳建造新城,始为今日之邺都。此后数百年间,邺都经几朝战火洗礼,再不复往日六国古都的繁华。
后汉先帝建国之时,钦定邺都为东京的陪都。同时邺都也是天雄节度使萧毅辖下的治所。
邺都东城,萧府。
碧瓦朱甍,湖如明镜,楼阁掩翠。
前门有人高喊了一声:“军使回府!”府邸里几扇厚重的大门次第打开:大门、屏门、桓门、垂花门,像坝上开了闸口一样,仆从和侍女由内鱼贯而出。
魏绪将萧铎从马车上扶下,医士和霍元跟在后面。霍元与堂弟霍甲追随魏国公多年,也算见过世面,但第一次见到恢弘的萧府和这样大的排场,还是发自内心的震撼。
萧府的管家高墉上前拜道:“军使,您可算回来了……这是怎么了?”他见萧铎外面披着鹤氅,里头左手臂吊着,行走间还需要魏绪搀扶,不由地问道。
萧铎抬起右手道:“受了点伤,不必惊动内院。”
高墉应了声是,前头领路。待到了中庭,见几名仆从侍女跪在地上,萧铎便询问高墉,高墉凑到他耳畔小声道:“使相去京城了。他一走,二公子就钻进了酒窖里。几日了,都不肯出来。”
萧铎会意,敛眉道:“我劝劝他,你们都下去吧。”
那边的下人们早就跪得浑身酸软,又束手无策,得了萧铎的赦免,立刻行礼退下去了。
魏绪不放心,萧铎让他搬了条凳子放在酒窖的入口边,也让他下去了。
等萧铎坐好,对着酒窖喊道:“仲槐。”
酒窖里头,正趴在泥石地上醉生梦死的人仿佛动了一下,微微抬起头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