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兄蹲下来,与他平视,用手按着他的肩膀:“夫人会没事的。”
叶季辰抿着嘴,忽然扑过去抱着林勋,压抑沉闷的哭声从林勋的怀中传出来。林勋抬手按着他的头,想起他的遭遇,也生了几分怜悯之心。叶季辰在家中遭逢巨变之后,苟活于世,靠的不过是一个信念的支撑。如今这信念却似也要被击垮了,就像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里间的格子门打开,莫大夫擦着额头上的汗出来。叶季辰连忙站起来,却踟蹰又不敢问。林勋代为问道:“如何了?”
莫大夫道:“救回来了,只是人还没醒。”
“家珍,家珍!”叶季辰闻言,匆匆忙忙地跑到里间去了。
林勋让透墨跟着莫大夫去抓药,自己则走到院子里,坐在陆云昭的身边。星辰隐匿,浮云幽深,夜凉如水。两个人有一阵子相对无言,好像自西夏比试之后,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。直到叶家下人终于想起来院子里还有两个贵人,上了热腾的汤。
“你怎么会有软筋散的解药?”陆云昭喝了一口汤,终于问道。
“我舅父从前配的,留了一瓶给我,说以备不时之需。当时没想着有用,倒是用上了。”林勋轻描淡写地回道。其实,他也有逍遥散的解药,只不过,赵阮那个女人,还是让她疯了的好。
陆云昭望着夜空,脸上生起悲凉的神色:“你们生而富贵之人,看来并不比我们这些蝼蚁之辈活着轻松。你可知道,那天我绝望地躺在床上,以为自己将死之时,无比庆幸绮罗当初没有嫁给我。否则我这一路荆棘行来,不知她要跟着受多少苦。陵王没有说错,我护不了她,我连自己都护不了。若她嫁给我,难保不是今天的陈家珍。”
林勋忽然不知该说什么,只沉默着。
“陵王离京时说,当年跟人约在破庙里头要私奔的,那人却没有来。他在破庙里头喝酒,不知什么人将我母亲下了药,装在麻袋里丢在他的身边。他就把我母亲当了那个人,做了错事。”
林勋本听着,手里晃着汤碗里的姜片,却听陆云昭话锋一转:“当年丢麻袋之人既有本事将我母亲从郭家偷出,现在却未必不能将银扇郡主从四国馆中运出。没了西夏的保护,她也不过是个女子。”
林勋看向陆云昭,他的眉目俊美如画,像是这世间最温柔儒雅的情人。说出口的话却是铁石心肠。
陆云昭说道:“此事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?江文巧的郡主身份本就来得蹊跷,她既狠心逼得昔日表姐自尽,对她也犯不上用君子之道。绮罗最是关心叶家,若是知道,免不得又要忧心。”他顿了下,自觉失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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