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隐蹲在塌前,小心地把赵琛垂在地上的袍子拍了拍,放在榻上。
“脏了便脏了。”赵琛云淡风轻地说。
玄隐站起来:“赵家又派人送了很多厚礼来,希望王爷务必在储位之争上,站在太子那边。还说将来若是太子顺利登基,保陵王爵位世袭罔替。”
“皇帝的承诺都不可靠,更别说是一个未必能登上皇位的太子。”赵琛坐起来,玄隐忙往他身后垫了个大的帛枕:“所以您的意思是回绝他们?”
“不必回绝,东西收着,继续保持中立便是了。这一群皇子里,也就赵霖还算是个明白人。以国家如今的情况,再一味搞党派之争,墨守陈规,只会削弱国力。”赵琛抬眼看了一下小几上琳琅的果盘,好像正在犹豫,玄隐便端了荔枝过去。因为是从冰窖拿出来的,红皮上还冒着丝丝冷气。
赵琛让玄隐坐下来,折了一串荔枝递给他,说道:“你也尝尝。这可是广州的叶家送来的。”
“广州首富?王爷还在跟他们……”
“买卖么,便是各取所需。风险是他们自己要冒的,我不过分些红利而已。”赵琛看了看荔枝,推给玄隐,“算了,太麻烦。”
“属下给王爷剥。”玄隐说道。
赵琛看着他,忽然伸出手去,抬起他的下巴,他的脖颈上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:“瑶儿,我这么对你,委屈么?”
听到这声久远的称呼,玄隐的心颤了下,连忙说道:“玄隐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,不委屈。”
赵琛笑了笑,放开他,重新躺回榻上:“世子主动去招惹朱绮罗的事情,尽量别被云昭知道了。否则有世子的苦头吃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
***
此处是女子的闺房,轻纱帷幔,幽室生暗香。绮罗坐在房中画画,她正描摹窗前池塘里的荷花。之前,她去郭松林那里虚心讨教了一番作画的技艺,郭松林要她先得把基本功练扎实。否则就算有很好的想法,也不能把它完美地展现出来。
宁溪在旁边整理衣物,仔细不弄出声响。再过两日便要回京了,江南的风景宜人,她住的都快有些舍不得了。暮雨本就是个闷葫芦,一天里主动开口不了几次。近来是多事之秋,绮罗担心陆云昭的安危,原本让暮雨跟朝夕都回到陆云昭的身边去。哪知道陆云昭只留下朝夕,又把暮雨打发了回来。
“朱绮罗!”有人在外面叫了一声。绮罗被忽然的声响吓到,笔端一突,画了半天的画就毁了。
暮雨站起来,想要拦住来人,那人却推开她,直接闯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