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雅心这才点头应允,绮罗兴高采烈地换男装去了。
悦来楼是应天府有名的士绅卢广仲的产业。此人极爱好附庸风雅,肚子里也有点墨水,每年春天都要弄些诗会什么的广集应天府的读书人。毕竟应天府还有个赫赫有名的书院,学风很重,因此倒也算是一场盛事了。
此刻,悦来楼里人声鼎沸。上下里外都站满了着直裰的年轻男子,有些直接穿着书院的士服就出来了。
陆云昭带着绮罗走进悦来楼,立刻有不少同窗围过来,拱手一礼:“云昭,你可算来了,待会儿定要露一手。”
“我今日主要是来观看的,期待诸位的表现。”陆云昭抬手回礼。
有眼尖的看见陆云昭身后的绮罗,忍不住问道:“这位是……?”
绮罗清了清嗓子,声音粗了不少:“咳咳,我是他表弟。”
“云昭兄在应天府竟然还有个表弟?”当即有人伸手过来欲捏绮罗肉肉的脸。陆云昭不动声色地把绮罗挡在身后:“她怕生,我姨父姨母宠坏了的,你们别吓到她。”
绮罗抓着他的背襟,小声道:“喂!怎么就变成我被宠坏了?”
陆云昭忍不住一笑,本要拉着她的手,又改为揽着她的肩膀上了楼。
楼上相熟不相熟的青年才俊都向陆云昭打招呼,有的还有巴结之意。绮罗这才知道陆云昭如今究竟有多大的名气,当初被朱景禹打翻在地的可怜虫,好像真的很不一样了。小小年纪,已经如此了不得,日后前途必不可限量……绮罗已经决定要好好靠着陆云昭这棵大树了。
等他们走进雅间之后,在外头的人才低声议论:“看到没,那就是洪教授的关门弟子陆云昭。因为他秋天要考发解试,很多人都不考了!”
“跟他打招呼,却是一副很冷淡的样子。”
“人家有资本骄傲。去年他的诗作刚在东西二京卖,顷刻被人抢光了。还有很多出身高贵的小姐愿意出百两买他的诗集都买不到!”
“诗作算什么。你可知道他的名气为何这么响?前年新皇登基之时,广募天下名士论变革之道。洪教授把他的文章递到礼部去,连政事堂和西府都惊动了。几个宰执还不相信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所写的,特意派人去应天书院查问呢。”
“可我听说他出身不好啊。他的外祖父虽是郭参政,他的母亲却是跟人私奔生下的他。当初郭参政施压,京城没有一家书院肯收他。”
“唉,今时不同往日了!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!只要来年他高中,谁还管那些?”
陆云昭关上门,那些议论就都被阻隔在外头。雅间里头,摆好了酒席,菜色琳琅。绮罗坐下,拿起筷子就吃东西:“不是说来参加诗会的吗?怎么倒像是来喝酒吃饭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