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多么飘渺而不确定的答案。但她也明白,这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后的让步。
“我等着你,抓住了南宫碧云之后,我会去姑苏等你。你不来,我不会走。”她松开他的手臂,低下头。赵显一把把她抱入怀里,用尽了气力,好像这样才能在心头烙上一个印。舍不掉的,不能放的,必须别离的。直到此刻,他才恨透了那个皇位。他低头热烈地亲吻她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劲的吻。
恨不能永远,只要时光停住。
越香凌在门外喊了一声,“皇上,该走了。”
天长地久有时尽。赵显放开裴凌南,重新盖上风帽,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千言万语都凝结在喉头。他转身,手掌从她的手心里抽走。那一下,她的整颗心好像都落空了。门打开复又关上,他始终没有回头。
她的心好像变成狂风暴雨过后的一片荒野,零落寂寥,不见一丝光亮。
第二天,铁蛋儿回来,兴冲冲地禀报道,“夫人,那老头儿回赏花楼睡了。您猜得没错,他果然先去了一趟驿站送信……夫人,您的脸色好像不太好?”
裴凌南斜睨了他一眼,“你把我进城的事情告诉谁了?”
铁蛋儿手里的茶杯“当”地一声落在桌子上,他连忙起身跪倒在地,“夫人饶命,小的只是怕单独行事会有危险,所以通知了……越大人。这也是丞相的吩咐。”
“丞相?”
“是,丞相离开南朝的时候就吩咐说,任何时候,不能让您单独历险。您要做的事情,小的实在拦不住的时候,最低限度是让皇上方面的人知道。”
裴凌南嗤笑了声。这个阮吟霄,怎么不去摆个摊卜卦算命?
铁蛋儿用手背抹了下额头上的汗,心想,丞相的吩咐多得能写十页纸,他还只是挑了不痛不痒的一条说出来。这些年,丞相的心意,他们这些明里暗里的下人全都清清楚楚,除了政事,私底下做哪一件事,动哪个心思,不是为着裴凌南?只是这些耗费在单相思里面的努力,当事人不会知道。
裴凌南点了茶杯里的水,在桌子上涂涂画画。她的记忆力不算太好,遇到复杂繁多的事情,需要写写画画来分析一遍,这样比较容易得出结果。这也是当年她在太学应付大考小考养成的习惯。每当她秉灯夜读,哈欠连连的时候,某个叫沈流光的人,却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香甜。没错,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区别。裴凌南摇了摇头自嘲,原来早就知道他不是凡人。
“明天,皇帝的队伍离开金陵城以后,赵康应该会马上下令全城戒严。这种祭祀的仪式,皇后是肯定会参加的。而翁大人作为礼部尚书,肯定会随行。皇上对在路途中会遇到的危险已经估计过了,身边随行的人员肯定也都考虑在内,我们不用管。而越大人引开耶律璟之后,自己也能够脱身。那么金陵城剩下的,必须得走的人,便是,我你,秦书遥,楚荆河,还有玉翩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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