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大惊讶地张开嘴,没想到阮吟霄会说得这么直接。
“干爹走了,再见。”阮吟霄摸了摸他的脸,笑了一下,便转身回到队伍的最前头去了。
裴大和铁蛋儿站在原地,目送使臣的队伍一点点地离开。此后,山高水长,再相逢不知已是何年何月。
回到皇宫,赵显还没坐下,就看到内官跌跌撞撞地跑进来,“陛下……陛下!”
“慌慌张张地做什么?”
“老大人们纷纷请求见您!”
“让他们进来吧。”赵显话音刚落,几个老臣就呼天抢地扑进来,跪倒在地上长拜,“皇上,皇上您一定要三思啊!”
赵显拿起奏折,淡淡地说,“要朕三思什么?”
“那裴凌南是个寡妇,又带着一个儿子。陛下,万万不可啊!”
“陛下!老臣冒死进谏,北朝民风开放,是以准许女子做官。但也因此,女子大都不习妇人之道,如何能当得一国后宫?”
“皇上!皇上啊!我朝数百年的基业,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毁去啊!您让天下人怎么看您,怎么看我朝啊!”
老臣们轮番进言,进言完毕之后,又都匍匐在地上不起。赵显批好一份奏折放在一旁,又顺手拿起下一份,“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说。朕身为一国之君,一言九鼎,却在跟一个女子欢好之后,残忍地把她赶出宫去?她是北朝人,她也确实是女官,但朕收后宫,算是家务事吧?”
“皇上,您不能这么说啊!那女官带来的儿子,很有可能会随着她被充入后宫,而变成您的长子。一国的皇室血统,怎么能够如此来混淆!”
“老臣们不能坐视社稷受到威胁!如果陛下执意不肯更改圣意,臣等只能长跪不起!”
“长跪不起!”
老臣们像吃了秤砣铁了心,直挺挺地跪在地上,昂首挺胸。他们有的是三朝元老,有的已经为官多年,全是老论的中坚力量。可老论的领头者翁照帆却并没有出现在皇帝的面前。
赵显合上奏折,逐一扫过几个老臣的脸,“所以,你们之前又是联名上书,又是跪在仁政殿门外,请求朕收后宫,是为了哪般?凌南的儿子怎么处置,朕自然有朕的道理,众卿无需多言。如果要跪,请到外面去,这儿是论政的地方,可不是让你们用来威胁皇帝的地方。”他说话的声音不大,却格外有威严。老臣们面面相觑,但还是站起来,移到门外继续跪。
“臣等不会善罢甘休,一定跪到陛下更改心意为止!”
“陛下一定要为苍生社稷着想,不要一意孤行!”
“我等忠心,日月天地可鉴!”
他们在门外一遍遍地叫喊,听内官的禀报,人数还越来越多。赵显不耐地放下奏折,刚要起身走出去,原本领着裴凌南去住处的内官,一脸灰溜溜地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