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对裴大微笑,“嘴上说恨他,心里却想要画他,然后小心地藏在怀里,像你的那些绝版棋谱一样,是吗?”
“才没有!”裴大别过头,嘟起嘴巴。
“别瞒我,知子莫若母。”裴凌南走到裴大身边,拿起他刚才扔下的笔,“我来帮你画,好不好?”
裴大兴奋地转过来,随即发现了母亲的阴谋,又把头转了回去,“不要。”
“你爹的脸,长长方方……”
“他不是我爹!”
裴凌南不理他,继续画到,“宽眉毛,却不浓密。眼睛是半月形的。看,你们虽是父子,却长得一点都不像呢。”
“谁说的!抓我的坏人说,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!”
“鼻子长得很圆润,你的鼻子长得很挺,说起来,还是你长得好看些。”
“鼻子圆润那是有福!”
“啧啧,你看嘴唇这么薄,很薄情呢。”
裴大瞪大眼睛,看着在裴凌南的描绘下,终于在纸上显现出来的赵显的画像。他们真的长得一点都不像。可就算如此,他还是想努力地从赵显的脸上,找出他们是父子的证明。他用力地看,看到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来,“他如果薄情,为什么要冒险去救我呢。他不是不爱我们吗。”
裴凌南搁下笔,俯身把裴大抱进怀里,“光儿,不要怪他,他并不是不爱你。他是不能尽情地把你抱进怀里。记得娘说过吗?他给了你最宝贵的生命,这便值得你用一生去感激。”
“娘,你不怪他了吗?”裴大抱着裴凌南的脖子,贴着她的脸说,“孩儿是替娘生气。”
“生气,气到没办法去原谅他。娘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,他是没有守着我们,但是他不欠我们。”
裴大眨了眨眼睛,不甚明了裴凌南话中的含义。可他忽然轻松多了,因为一直想要的答案,好像已经握在手心里。
赵显的体力一天天地恢复,而翁怡君经过医官们的精心照料,也终于挺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。赵显开始处理政务的时候,弹劾东宫太子的奏折已经堆得像是山一般高。玉翩阡和越香凌来拜见赵显,赵显却埋在奏折山里,“你们先坐,朕一会儿出来。”
内官上了茶,还端来糕点。
越香凌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,“陛下,身体刚好就这么劳碌,是不是不妥?”
奏折之后的人笑道,“皇帝便是劳碌命,没得抱怨。”
玉翩阡饮了口茶,叹道,“皇上这话可不对。皇帝还是富贵命,能喝到别人喝不到的好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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