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爹……不是府库的编修,沈流光吗?”
“那是我在北朝时,曾用的身份和名字。”
裴大忽而握紧拳头,声音如铁,“这么说,这么多年来,你根本没有死。你好好地活着,还是一国的皇帝,却对我娘,我,还有妹妹不问不闻!”
沈括急忙要解释,“不是的殿下,您听老臣说,皇上他……”
裴大抬起头,眼里涌出泪来,“娘叫我不要怨你,她说至少我和妹妹要知道,你是带着对我们的爱离开人世的。你知道这几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?你知道娘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有多辛苦吗?你知道别人说我是没有爹的孩子的时候,我为了不让娘难过,只能偷偷地跑到你和爷爷的墓碑前去哭吗!当我们尝遍人间冷暖的时候,你在干什么?你在享受荣华富贵,你在与你的皇后伉俪情深!”
赵显没有开口辩解。这些年他们过得如何,他心里最清楚。也知道一旦亮明了身份,这个孩子望着他的眼神也将不再清冽。
“我爹不是你!我爹是沈流光,他已经死了!”裴大忽然站了起来,冲外面喊,“停车!”
车夫受到惊吓,急忙把马车停下来,马车里的人都猛向前倾了一下。
沈括问裴大,“殿下,您要干什么?”
“回家。我不要跟这个人在一起。”裴大去掀马车帘子,又回头看了赵显一眼,“我讨厌我的脸,我讨厌我的名字,我讨厌你。你最好永远,都不要再在我和我娘面前出现!”他跳下马车,奋力向前跑去,满脸都是泪水。从他懂事起的几百个日日夜夜,他一直思念的人,一直敬爱的人,如今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。而他却不知所措,只能远远地跑开,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感情去填补内心的那个缺。
沈括跟着跳下马车来,追着裴大跑。没有追几步,就撞上了找来的阮吟霄和裴凌南。
裴凌南看到裴大,眼泪立刻涌了出来。她一个箭步冲上前,牢牢地把他抱进怀里,“光儿,谢天谢地,你平安无事!”
“娘!娘!”裴大抱着裴凌南嚎啕大哭。
沈括转身想偷偷走掉,阮吟霄已经看见了他,“请留步!”
沈括想,这件事情,他们早晚得知道,索性此刻就亮明了身份,也不用再躲躲藏藏了。于是,他回过身来,行了个礼,“丞相,凌南,好久不见了。”
乍一听到这个声音,裴凌南和阮吟霄都惊愣住。待看清楚眼前所站之人的相貌之后,裴凌南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,“爹?你怎么会在这里!”
“不敢当。在下是南朝的大将军沈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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