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凌南早就吓得匍匐在地面上,一句话都不敢说。她有听说,太后和皇上的母子关系并不和睦,没有想到,竟然是真的。
“照皇上的说法,她不但不该罚,反而该赏了?”
耶律齐不说话。他仍然有这个年纪的倔强和叛逆。
楚玥在心中叹了口气,抬了抬手,“罢了,此事先暂时不追究。一切等过了今晚再说。”
裴凌南得了大赦,连忙伏地谢恩。
楚玥把耶律齐留下说话,林素琴把裴凌南送出永福宫。转身的时候,林素琴低声说了句,“干得漂亮。”
裴凌南忐忑的心情,因为这句话,而彻底释然了。
这个时候,阮吟霄匆匆地拾阶而上,好像有什么急事,裴凌南连忙让到一旁。阮吟霄抬起头,看到石阶边立着的人影,轻轻地松了口气,脚步却没停,径自从裴凌南身边过去了。
晚上,宫里举办晚宴招待南朝来的使臣。这是近年来,宫里最大的一件事,所以宫人和官员都兢兢业业,不敢有丝毫的怠慢。然而这样的国宴,只有堂上官可以参加,裴凌南这些虾兵蟹将,只有回家睡觉的份。
裴凌南忙完公务,已经很晚。她行到宫门口,恰好碰到入宫的沈流光。她问,“流光,你来参加晚宴吗?为什么这么晚?”
“你跟我来。”沈流光拉着她,往崇政殿的方向行去。
此时的崇政殿本应该歌舞升平,宾客尽欢,然事实却是鸦雀无声。早就守在门口的林素琴迎上来,用极快的语速说,“流光,你们可算来了!没时间了,先进去再说。”
林素琴领着沈流光和裴凌南进到殿中,三个人猫腰向刘无庸那里走去。
裴凌南忍不住侧头看了一下大殿正中间。那里摆着两架琴,琴的做工极为考究,越香凌正负手立于琴前,虽然在微笑,但笑容更多了一份挑衅的味道。他的容貌,极致而又浓烈,像是怒放的花朵,似乎深怕明日或下一刻便要凋谢。
沈流光和裴凌南走到刘无庸的身边,刘无庸指着殿上的两架琴,“这厮好生猖狂,居然拿了两架长得一模一样的上古遗音来考我们!流光,你上去给大家露两手。”
刘无庸大力地拍着沈流光的背,一把把他往外推。沈流光还来不及拒绝,已经跌进了大殿中。
众人的目光“刷”地一下,都聚集在他的身上。
越香凌淡淡地让开一些,抬手道,“大人请。”
沈流光恭敬地行了一下礼,走到两架古琴面前,先把手放在案上的香炉顶熏了熏。越香凌立刻说,“没想到,北朝也有收藏的行家,竟然知道辨琴之前,要行熏礼。在下见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