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颂当然知道那是在说什么。
为了保护自己的舒适区,他应该在那些极力想摆脱想要忘记的记忆翻涌上来之前,用更重的意念强制性地压下去,对秦覃劝慰地说一句“别这么悲观,一切都过去了”,然后迅速地转移话题。但今天他没有。大概是因为在这个完全坦诚的房间里,有太多跟记忆重叠的部分。文颂低头望着照片上的男人,听见自己的呼吸都在颤抖。
“他……也会打你吗?”
虽然没有直接回答,显然秦覃能听懂他在问什么,“初中之后他就打不过我了。”
“好厉害。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厉害就好了。”他声音低得几不可闻,梦呓般喃喃自语。
“我从来都不敢还手。”
他们同时愣住了。秦覃只听到模糊的音节就已经皱起眉头,还没来得及再问,外面响起巨大的砸门声音。
文颂条件反射地向后缩,惊慌失措地望向门外,“怎么……那是谁?”
没有人回自己家会搞出这么大动静的。秦覃的声音他根本听不清,门外不止一声凶狠的吆喝,仿佛连楼梯都在震。
“龟儿子别躲了,秦涛!给老子开门!”
“今天再不还钱,明天就有人来泼油漆了!让你们一家再出出名!”
“哈哈哈哈他们一家死猪不怕开水烫,还怕泼油漆?”
“那就去他儿子那个学校泼!年轻人嘛,都喜欢出名!”
“别整那些花花绕绕的,他肯定在家!妈的躲老子不还钱,找家伙拆门,今天就剁了他!”
“……”
又是人生初体验了。
外面的人好像真的在砸门。这种诡异的情形也就在电视剧里才见识过,文颂脸色顿时苍白,满脑子的“啊啊啊啊”和“怎么办怎么办”,到了嘴边愣是连吭都没吭出一声,只能用力地呼吸。
肾上腺素飙升时,终于听清了秦覃的声音,“”你会不会翻窗户?”
“……”
怎么这样!
来的时候也没说还有这个环节啊!
看他艰难地摇头,秦覃正想安慰一句“别怕”,立时便听见破门而入的巨大声响。
这下安慰大概也不管用了。
文颂浑身僵硬地怔在原地,注意力全在那强行闯入的动静上,冷不防被他拉进怀里腾空端起,打开衣柜门干脆地放进来,反手关上柜门还比了个嘘声的手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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