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音乐是什么时候消失的,文颂靠着柱子短暂地打了个盹儿,身体不由自主地下滑,低着头往前一栽,把自己给栽醒了。
醒来时已听不见雨声。空山新雨后,温度变得舒适很多。他想揉眼睛,记起自己还戴着隐形眼镜又不适应地收手,转而伸了个懒腰。
瞥见身旁的人专注地盯着地面,他好奇地问,“你在看什么?”
秦覃已经观察了一会儿,听见他醒了,指指地上缓慢爬行的蜗牛,“有点像你。”
“……”
还是爬山去吧。
眯了一小会儿精神抖擞,再看那五百多级蜿蜒的台阶,也不再觉得爬上去会有多费劲。文颂喊了句“一鼓作气”,信誓旦旦能一口气爬上去。
刚爬过一半,这口气就有点衰竭了。
台阶并不平坦,高低不平依山势而建,看起来很有意趣,实际上却很难走。也可能是被秦覃指着小蜗牛说“像你”的那句气到,他前半程有意加快脚步,平时的节奏被打乱,渐渐的呼吸也变得艰难,喘不上气来。
路过一处小坡,台阶旁种着一棵高大的龙眼树,枝叶参天。树干上挂了名牌,大概是介绍品种习性之类。
旁边的大叔对着牌子念“三花三果”,是说这颗树每年能开三次花结三次果。
大家纷纷感叹,表示这听起来好神奇。
只有文颂胸闷气短,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:“听起来好累。”
“……”
脸色白得像纸一样。秦覃冷静判断,找出随身携带的气雾剂塞给他平喘。
他接了药,蹲在大树底下默默地呼吸。过一阵子缓过来劲儿了,怕秦覃觉得自己太弱,又煞有介事地科普,“你知道吗,其实每到换季的时候,人的气管都对空气更敏感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秦覃很配合,“怪秋天来得太是时候,不怪你。”
“……”
文颂自己都嫌害臊,死撑着小声嘀咕,“你……知道就好。”
蹲太久不敢贸然起身,怕眼前一黑万一摔了再出丑,但要是慢吞吞地站起来说不定又要被嘲笑。
正想着要怎么帅气地离开这个姿势时,秦覃也蹲了下来,背对着他。
“再让你自己走,我怕今晚不是住山里就得去住医院。”
“……”
动静不大,伤害性极强。
文颂不出所料地被激将法命中,哼了一声,攀到他背上还故意往下压了压,挑衅道:“我可是很沉的。”
秦覃托着他的大腿,站起身掂了掂,似笑非笑地答,“感觉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