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都有得选,只有他没有。他选不了出身,选不了父母,他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。
可笑。
只有他选不了。
乐枝抿着唇,脑袋一片混沌,她早已理不清自己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了。
太复杂了。
掌心下移,她柔柔地握住他的手。然后抱着他的胳膊,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。
她需要好好的、好好的想一想。
*
“启奏殿下,楚晏简直欺人太甚!”
才到太守府邸,吴之远便急匆匆地跪地禀话。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,胸膛起伏着,内里似有剧烈的火焰燃烧着。
他越说越气愤,仿佛积压了不少委屈。
盛诺部落虽被霍长云收入囊中,可对于部落内的残存势力,霍长云却没有赶尽杀绝或是生擒后关押起来,而是放任着不管......
如此一来,即便楚晏无官无职,城中的族人依旧只听从他的号令。吴之远这太守之位,不过虚担罢了。
堂堂一城太守,自然憋闷得很。可陛下给他的兵力,仅够自保却无法将楚晏除去。
圣心难测,陛下的心思,他哪里能猜得透呢?
可今次太子殿下亲临治乱,吴之远寻思着,陛下这是终于要处置楚晏了?再加上方才的事端,哪怕再有亲族关系,也是被楚晏生生磨灭了。
思及此,他越说越激动,大有想同霍渡所带的亲兵联手,擒拿楚晏之意。
“......楚晏虽是殿下的舅舅,可殿下贵为储君,他不过一介草民,实属尊卑不分,胆大妄为!”
“吴大人,说完了?”霍渡睥他一眼,淡淡道。
“回殿下,说、说完了。”
“行吧。”霍渡笑了笑,“来人,带下去。”
一旁的两个侍卫动作迅速,骤然间便将吴之远制住。
“殿下这是为何?”吴之远顿时愕然不已,抖着声音问,“下官犯了何罪?”
这时,安玄迈进屋内,身后的几个侍从将几个红木箱搬进厅中。
见状,吴之远脸色大变。
木箱开启,琳琅满目的珠宝泛着刺冷的光。
乐枝丝毫未觉得奇怪,方才进这太守府时,她便隐约有预感——
近一年的旱灾,城中百姓饥寒交迫,其中固然有天灾的原因,可绝对不只是天灾所致。
因为在这荒凉破败的盛阳城内,竟有一座比太子府还要气派的太守府。吴之远,就差将中饱私囊四个大字刻在脸上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