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皱眉,又拿出一颗其他口味的糖喂到她唇边。可乐枝摇摇头,没吃。
“那不哭了。嗯?”霍渡捏捏她的脸, 语带轻哄。
乐枝没应声,只是抬手从他手中拿过那颗糖, 塞到他的口中,“你也吃。”
她的声音低低哑哑的,应是哭过的缘故。
两人皆是一夜未睡,眼下的微青难以遮掩。霍渡搂过她, 让她靠着他的肩,“睡一会。”
乐枝的手圈抱着他的胳膊。闻言,她抬起手,用掌心覆住他的双眼,说:“你也睡。”
“好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置于唇边轻吻她的指尖。然后长指穿过她的指缝,与她十指交缠。
马车一路向西,待行驶至山路时,马蹄踩着不平滑的十字路,使车厢有些轻微的颠簸。
乐枝本就睡得不安稳,如此一来更是紧蹙眉心、眼皮轻颤,似要被颠醒的模样。霍渡始终望着她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,见状,便用掌心托扶住她的侧脸,让她能不被颠颤到。
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,惶惶不觉累。
渐渐地,她的呼吸变得细稳绵长。
霍渡舒了口气,安静地注视她疲倦的睡颜。
他早就想过,瞒不了她太久,她迟早会知道的。
可是知晓他的过往,于她而言,可不是什么好事。
她本就背负了太多沉重的枷锁,再加上他的,怕是会将她压垮。他给不了她很多的甜,却平白在她心上又添了几分苦涩。
霍渡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撕成两半。一面他总是想着故意惹她生气,以此来试探她的心意;可另一面,当她因为心疼他而落泪时,他又窒闷不已。
他的心早已不受自己控制,而是随着她的喜乐悲欢而波动。
这样,似乎也挺好。
*
直到暮色四合之时,终于抵达了沿途的第一个驿馆。
当地的官员一早就在驿馆外候着了,遥遥望见马车时,便齐齐跪地迎接。待马车停下后,为首的大人叩头禀话:“下官恭迎太子殿下、太子妃,驿馆简陋,还请殿下移步城中,下官已将住处安排妥当。”
语毕,车内的人并未说话。那禀话的官员摸不清这位主儿的脾气,不禁有些汗涔涔的。
“不必了。”安玄上前几步,沉声说:“殿下有令,今日便歇在驿馆,几位大人请回吧。”
“这......”
官员面露难色,城中的温香软塌可是一早就备下的。难得能面见当朝储君,这可是他们加官进爵的好机会,岂能轻易放过?
“大人还有事?”
“不不。”官员望着安玄微沉的脸色,心下发怵,“既然如此,下官便差人将备好的特色菜肴拿到驿馆来,还望殿下莫要嫌弃。”
赶了一日的路程,安玄顾及着车内的两位主子应当是疲累得很,更是懒得与此人多言,随意应了声后便将人打发走了。
众人皆进了驿馆,到各自的屋子去歇息整顿。
这一路,乐枝倒是睡得极好,现下倒是精神奕奕了。她将那些有关他的沉重往事都暂且压在心里,不再表露出分毫。
她心里清楚,她越难过,就越会勾起他的回忆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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