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要喝水?”
乐枝发觉自己的喉咙燥得灼热,可她却摇摇头。因为她看见霍渡的唇上残留着些许水珠,他应该刚刚饮过水。鬼使神差地,她凑近他,从那双漆色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用力吻上去的模样......
她不敢再看,心虚地闭眼,任由蓄在眼眶的残泪落下。
毫无疑问,她疯了。
因为害怕被恶鬼扯进地狱,她选择去拽住一只狼。好像只要拉住他,那些恶鬼便无法近她的身。
真是疯狂又危险的做法。
无疑是饮鸩止渴。
许久后,她才松开圈在他脖子上的手,结束这个意料之外的亲吻。
乐枝小心翼翼地睁眼,怯怯地抬眸去望霍渡的脸色。只见他抬着手用指腹轻轻压了压被她吻得红润的唇,然后才朝她看过来。
她赶紧垂下眼睛,不敢继续看自己的“杰作”。
“不错。”霍渡悠然开口评价,“相较上回,大有进益。”
“谢谢......”乐枝咬着唇,心想反正都这样了,横竖脸皮也没什么用,便大大方方接下夸赞,“下回会更好。”
霍渡被她逗笑,他伸出手指将乐枝的下巴抬起,凝着她两颊的泪痕,然后用指腹轻轻拭去。想起她方才的茫然无措,他开口问:“做噩梦了?”
乐枝犹豫片刻,才轻轻点头。
“说来听听?”
虽是疑问的语气,却带着诱哄的意味。
乐枝耷拉着脑袋,将身子软软地靠到绣枕上,才困顿开口:“殿下可曾听过大黎乐善神的传说?”
霍渡抬手将她的脑袋拨到自己的肩上,让她舒服地枕着他的肩膀。然后才嗯了声,“听过一些。”
他撒了谎,除大齐以外,其余四国三部落的信仰他全数清楚。
只有大齐,没有信奉的神明,更无信仰。即便是皇室每年例行的祈福事宜,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。
没有信仰的君王,便没有东西能约束其行为。
“小时候,父皇同我说,乐氏自开创大黎以来,便信奉乐善神。因为乐氏的先祖,总是乐善好施、待人宽仁。他们逝去后,便化为天上的乐善神,保佑着乐氏和大黎子民......你知道吗?在大黎,每户人家皆可夜不闭户,邻里间如同至亲好友一般。百姓安居乐业,偷窃、欺诈之事鲜有发生,杀人这种恶行更是从未有过。”
乐枝压了压心口,才继续说:“因为大黎人知道,若是双手沾染血腥,便再难得到乐善神的护佑,因此无人敢杀人......”
话锋一转,她凄然一笑,哽着声音,“我大黎的兵力并不差。直到齐兵攻城那日,黎兵都没有狠下杀意,可齐兵却是刀刀致命。我的皇兄,武艺高强,却不忍伤人性命......你知道他阖眼时,身上有多少窟窿吗?好多好多,数都数不清......”
霍渡的心沉下去,他抬手抚她的脊背,语气沉闷:“不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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