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在墙上,时文曜拿出一根烟,没有点燃,握在手心,手里有东西让他内心略微踏实。
他简单地说下了时家这两天发生的事,时清蕊在他身上放了窃听器,知道了保险箱密码,又偷到了钥匙,趁着他们不注意拿走家里所有的财产逃走了,时父知道此事后,刺激过大,积累在身体中的沉疴一同爆发,直接中风。
时文曜的神色木然,半点不见从前端着架子的模样,比以前顺眼多了。
说完发生的事,他捏了捏掌心的烟,笔直的香烟已经完全扭曲,悲惨地盘在手心,时文曜短短时间内想了很多,又似乎什么也没想。
时父倒下的第一天,他浑浑噩噩,沉浸在父亲中风和时清蕊卷走财产逃跑的阴影中,恨不得死了才好,然而遮风挡雨的时父已经倒下,现实不给他痛苦的机会,他不得不背上自己的责任。
“主治医生说,爸爸的病痊愈的希望不大。”医生说得委婉,实际上几乎没有痊愈的希望,他也知道,时父往后的日子只能和病床为伴。
“所以呢?”时零语气平静。
话语在时文曜嘴中转了又转,最终闭眼被一股脑抛出。
“我知道我们家对不起你,你打我也好,骂我也好,能不能恳求你,帮帮爸爸,家里已经拿不出钱了。”他深深弯下腰,语气涩然,又急忙补充道,“我们以后绝不会在打扰你!”
“所以……求求你……”他放下无用的自尊,只为求她给一条生路。
时家已经破产,背了一屁股债,家中财产被卷走,时父住院的费用掏完了他仅剩的存款,他……已经无路可走。
他不奢望时零会帮助他什么,只求对方能解决时父的住院费用,他不能看着父亲在家等死。
长时间的沉默像是重锤,一下又一下地击打着他的脑袋,他的心也沉得越来越深,深不见底。
“可以。”两个字犹如天籁,几乎要让时文曜喜极而泣。
“只是记住你的话,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。”时零姣好的面庞在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中看不清神情,唯有似血的红唇微微弯起。
离开医院后,时零让司机改道去西区。
A城的西区是一片墓地。
时零静立在一个墓碑前,墓碑上是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,竟与她有几分相似,女孩的笑容在阳光中温柔又明媚,看着就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。
这是她为原身立的墓,墓里放的是原身的衣物,总要有人记得一个可爱温暖的女孩子曾经来过这个灿烂的世界,又悄然离去。
虽然知道她的灵魂已经去往其他世界,时零依旧想站在这里告诉她。
抛弃你的穆贤,已经深陷牢狱之灾,他的出轨对象,受不了风言风语,打算回到老家生活,而她派人提前去到对方老家,宣传对方的“丰功伟绩”。
时家也彻底落败,负债累累。
她答应负责时父的医疗费用,但这对时父来说可不一定是好事,他原本就是个极为看重脸面的人,中风之后,生活不能自理,吃喝拉撒全要别人帮忙,或许一开始会有强烈的求生意志,但随着时间推移,他会越来越绝望,最后生不如死。
却只能瘫在床上,日复一日过着无望的生活。
时文曜要还时家欠下的债务,债务不小,大概后半生都要在还债度过了吧。
至于时清蕊,她声名尽毁,网络上骂她的人最多,时家报案后,她被警方通缉,只能躲躲藏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