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父无所谓挥挥手:“瞎说什么,我现在身体硬朗得很。”
他自觉身体倍棒,不可能出问题, 他们这群商人什么生意不是饭桌上喝酒谈下来的, 他周围人有比他喝的还厉害的,不也都好好的。
时文曜也是高兴不已, 妹妹的成功让他与有荣焉,这是他时文曜的妹妹,被他一直捧在手心里呵护着。
他忍不住与因公事没有去的时父分享起自己的兴奋,“爸,你是没看到,蕊蕊上台弹钢琴的时候,漂亮得就像一位小公主,又漂亮又厉害,前面那个罗什么的热门选手,比蕊蕊差远了。”
话语中满是轻蔑。
这话明显带上了滤镜,时清蕊虽然获得了第一名,但第二名的分数咬得非常紧,能进到决赛的,只要心态稳定,都不会发挥太差,时清蕊也只是领先别人一点而已。
餐桌的另一边。
时玲沉默地坐在座位上,苍白又忧郁,对面一家人融洽相处,她就像个外人一样,被无视、被排斥,纵使想融入时家,却毫无办法。
养母逝去、男友背叛、事业失败,已经失去一切的她渴望着来自血缘亲人的关怀,她满怀期待地来到亲生父母身边,却只能面对惨然的现实。
——她的父母不爱她,或者有爱,但那份爱太少太少,比不过哥哥姐姐的零头,比不过他们的面子。
不是不明白时家对她的漠然和看不上,只是她真的已经无处可去,只能紧紧抓住身边仅剩的浮萍,免于最后的溺亡。
或许真的是她太过糟糕,所以没有人愿意要她,时玲茫然地想,会不会她变优秀了,父母和兄姐才会接受她成为真正的家人。
时清蕊微笑着接受家人的赞扬,偶尔露点小羞涩,使得父母兄长更加怜爱她。
余光瞥到另一个寂寞的身影,她眼睛闪了闪,转而开口道:“妹妹怎么不说话,也不吃东西,是饭菜不合口味吗?”
这话问得时玲像个客人一样,而饭桌上竟然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,仿佛理所当然的样子,反而觉得时清蕊体贴。
时文曜冷声道:“蕊蕊,别管她,你获得第一名,说好了为你好好庆祝,非要有人摆着一张丧气的脸,给谁看呢,真是败兴。”
时父和时母喜悦的面色淡了淡,却没有制止,他们也认为时玲的表现有些扫兴,破坏了一家人聚餐兴致。
时玲难过地低下头,藏在饭桌下面的手紧紧绞在一起。
时清蕊拍了一下时文曜的手背,瞪了他一眼,“妹妹才回来不久,哥哥你就不能耐心点,她只是有点不习惯。”又温声对时零道:“因为是为了庆祝比赛,妈妈让厨房烧的都是我平时比较喜欢吃的,可能你不太习惯,不过没关系,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,我让厨房重新弄几盘菜。”
时文曜皱了皱眉,越发觉得时玲是个麻烦,明明是时清蕊的庆祝晚餐,还要将就她。
时玲摇摇头,表示不用,又鼓起勇气,试探性问道:“那个、我可以和姐姐一样学习钢琴吗?”
她很单纯地想,如果能像时清蕊一样,她的家人就会多给她一点目光了吧,她想要不多,真的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