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望时零能说一句话,好让他摆脱窘境,却在对上对方眼神的那一刹那,一盘凉水自天灵盖倒下。
那双眼睛清凌凌如寒冬雪,不带丝毫情绪,只余冰冷,一眼便让他再说不出话。
范总的目光顺势落到时文曜身上,有些疑惑道:“你是?”
员工早已满脸崩溃,时少爷是第一次来,他却已经陪着时总来过好几次,面前这些人是谁,他一清二楚,心中明了这次怕是完了。
他是公司中少有的几个认识时零的人,本以为时文曜找时零,是兄妹间有事情,没想到最后会弄成这样,早知道他就死死拉住时文曜,不让他乱来。
现在说什么也晚了。
时文曜僵硬地说出公司名称,范总点头,有点印象,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合作商而已,没什么可在意的,正好可以拿来卖个好。
其他人见状,心中有了底。
范总没有多说,热情招待时零走向电梯,“听闻时小姐好茶,我近两天刚得到君山的大红袍,这可是好东西,时小姐一定要尝尝。”
“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时零笑吟吟回应。
女人恍若无事发生般自时文曜身旁擦肩而过,周围明显属于管理层的几人簇拥着他们离开,不远处有意无意留下看热闹的人瞧了眼时间,也赶忙上楼,临走前留下的视线同情又鄙夷。
时文曜像是被钉死般地站在原地,他血缘上的妹妹走得毫不犹豫,就像他真是一个毫无联系的陌生人,手臂还在隐隐作痛,像是告诉他刚才的一切不是梦。
他看不上的妹妹众星捧月,他则像个垃圾一样被丢在原地,从未接受过这种待遇的时文曜脸色灰败。
这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。
一楼人已经散得七七八八,只剩前台小姐还保持着甜美的笑容,温和地注视着每一位经过的人。
员工绝望地看着朝他们走来的人,正是他们此次要见的经理,也是刚才走在范总后面的人之一,只是经理的脸上没有了以往见面时的笑容,面色淡淡。
“刚才那是我们的老总,他很欣赏时小姐,特地邀请她来公司大厦。”
时文曜的心重重坠入深不可见的谷底,浑身发凉。
时家。
激烈的碰撞声响起,玻璃杯在时文曜的脚边碎成一片片,茶水狼狈地洒在地板上。
“孽障,蠢货!”时父怒火攻心,他没想到时文曜竟然直接把如此重要的合同搞砸了,想起电话中礼貌却不容回转的拒绝,时父恨不得将杯子砸到时文曜的头上。
儿子怎么就能给他捅这么大篓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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