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蜀并不慌,更不害怕,只是亢奋的仰天大笑:“说得好!正合我意!”他也太会夸了吧,可惜不能睡,要不然就睡了他。
葛夫人识趣的起来祝酒:“大王气势如虹,有王侯之相,此战必然成功。”
众人纷纷上前祝酒,声音传到白虎堂外,外面的小头目、喽啰、农夫听见了,又看他们珠光宝气,坐在一起喝酒,都觉得很安心。
这里大喝特喝,那边也开了青龙庄的仓库,犒赏上下。
又立刻开始加固城寨、深挖壕沟、修整机关、削竹为矛、杀猪宰羊犒赏部众,做好一切攻守的准备——并认真的实地考察了拿下仙机县城,带领这两千人依据县城对抗朝廷的可能性。
纵马绕着仙机县转了一圈,考虑自己如果要攻破这座城池,有多大可能性。还挺容易的……
小县城的城墙有多处损毁,新修复的夯土部分也有些偷工减料,因此免去一难。
众人被指挥的来去如风,山上山下干的热火朝天。
时值盛夏,既是农闲时节,最适合干活。
葛谨风快活的忘了自己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穿了一身纱袍,坐在窗口,轻摇小扇,瞧着螺钿妆奁里铜镜中的自己,小声嘀咕:“清平世界,朗朗乾坤,昭昭日月~”
琴童:“啊!”
文蜀恰好走过来找他,手里拎着一把蒲扇驱赶蚊虫飞蚁,走在窗外冷笑:“风郎,你先不要开心。在朝廷看来,我是贼酋,你是贼婆子一样的人。朝廷这些年来时常杀良冒功。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你想殉情也罢,不想殉情也罢,王将军,葛将军们总能让你的人头跟我的头颅一起,高挂南柯府天枢楼顶。”
天枢楼是南柯府府衙边上的一座高楼,距今已有百余年历史,据说是为了压胜四方作乱的凶气,但考虑到这一百年里,南柯府易主三次,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一点。
葛谨风仰头瞧她,她正冷着一张脸,颇为高大威严,黑色双裆更显猿背蜂腰,半透不透的黑纱衫子露出结结实实两条胳膊。只觉得一阵阴风吹来,正吹在自己脖颈上,心里忽的一沉,这话一点都不假。说不准还要传首京师——想到这里却在惊恐之余,又生出一丝好笑来。
倘若天王在观看被贼寇的人头时,忽然认出自己被掠走的儿子,是贼酋的相公,那该是多么可笑。天王一定会大吵大嚷,拿文蜀的脑袋当球踢,给自己玉棺金椁准备下葬,也省得无穷无尽的烦恼忧愁,坐卧不安。传首京师每次都是大朝会上递上去,当着文武群臣的面,天王要仔细的瞧一瞧人头,点评他们的长相。倘若是我——那真是一阵鸡飞狗跳,差不多能吓死几位老先生,不仅足以载入汗青,万载传名,更能令商鹿为我陪葬,参与围剿的两支军队,从将军到千总,都得殉葬,生荣死哀莫过于此。天王时常恐吓我,我竟也能吓他一次。
想到这里,葛谨风情难自禁,大笑出声:“哈哈哈哈那样岂不美哉!我倒情愿跟你挂在一处,将来传首京师,在朝堂上叫天王、新太子、文武群臣都看清楚,你我是一对好夫妻,恩义匪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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