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云砚留宿在了静宣殿。
翌日, 想要罢朝当昏君的少年天子被陈愿踹去上朝,临行前,她亲手为他戴冕旒。
殿外黑漆漆的笼着白雾, 殿内灯影幢幢,萧云砚抱着陈愿不肯撒手, 挨了一脚才安生。
他走后, 陈愿又睡了个回笼觉,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。陈愿唤雀儿打来热水,就放在墙角下。
雀儿不懂:“平时不都端到姑娘面前吗?”
陈愿挽起衣袖:“没什么,我要倒立洗头。”
人总要为年少轻狂时放出的大话买单, 她再也不会说小反派不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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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完年节后, 春意复苏。
偌大的金陵城里总有人来来去去。
萧绥要回徽州的那日, 陈愿和萧云砚去为他送行,青年还是老样子,玄衣玉簪, 清简出尘。
他牵马立在城门,自有王孙公子的贵气, 常人也不会知晓,绥王就是名扬四海的玉面阎罗。
陈愿朝萧绥拱手,垂眼为他送行,倒是萧云砚主动伸出双臂, 同萧绥拥抱了一下。
“皇叔,随时回来。”
萧绥微怔,随即唇角扬了扬, 轻拍少年的肩膀道:“你已经及冠, 朝中有你我很放心。”
萧云砚微笑:“庙堂之远有皇叔我也很安心,律法的推进很顺利, 皇叔无需再费心去做玉面阎罗,专管不平之事了。”
萧绥点头:“我等着你引领的那束光照到徽州。不说这些了,你们珍重。”
“皇叔也是。”
青年飞身上马,绝尘而去。
萧云砚回眸去看陈愿,揶揄道:“让你降了辈分,我很抱歉。”
陈愿没功夫搭理他,她四处眺望,依然没有看见姜昭的身影。
萧云砚走到她身旁说:“姜家的小姐自觉无颜面对绥王,一直闭门不出,又怎么会来相送?”
“何况年节那日,萧绥已当着众大臣的面,解除了和姜昭的师徒关系,你不知道,姜九邻脸都黑了。”
陈愿收回目光,道:“为什么解除师徒关系?”
萧云砚陪她走在朱雀大街,他今日微服私访,也不算引入注目,买了个糖人给陈愿后才说:
“阿愿啊,你还是不了解男人。”
“萧绥何其聪明,他看出姜昭的喜欢后,如果不能给予回应,是不会再维系着师徒关系给姜昭幻想的。”
陈愿咬了一口糖人,太甜太腻,她自然地递给萧云砚,反驳道:“那是因为大部分男人都喜欢吊着他们的爱慕者。”
“萧绥这种反而是例外。”
萧云砚将糖人吃完,应和道:“皇叔确实是难得的君子,有幸让你碰上,阿愿,其实我也是个君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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