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惊春松了口气,他走到那一手持剑,单膝跪地的少年身前,伸出手道:“萧云砚,起来!”
少年置若罔闻,手中剑狠狠插|在泥土黄沙之中,而他微垂的眼睫下,遮盖了浓浓的戾气。
这是一场闹着玩的战役。
双方都有顾忌,所以没有人死亡,萧云砚更是毫发无伤,他身上穿着的玄色铠甲也如累赘一般,让他的心往下沉。
明明没有受伤,又好像千疮百孔,被凌|迟数万遍。
疼啊。
萧云砚轻轻笑了笑,他比所有人更明白:半路被丢下的人最可怜。
而丢下他的这个人,是他愿倾其所有去信任的人,她甚至曾与他同生共死,可转眼又将他抛在身后。
她没有回头来接他。
她为什么不回头来接他!
萧云砚似乎想把大地捅出一个窟窿,他这样僵持了许久,等到阳光黯淡,阴影落下,他自卑作祟的心疼得更加深刻。
有多疼,就有多喜欢。
少年撑着剑柄站起来,对阒然无声,静默守候的数百将士道:
“收兵,回城。”
他要去问问那个心狠的女人,为什么选萧绥不选他。
莫惊春纵马跟在他身后,一边观察着少年的神色,一边小心问道:
“你家那位呢?”
萧云砚淡色的眸中寒芒迸射,冷冷扫视道:“我不想听见有关她的任何事情,以后哪怕她病入膏肓,我也不会在意。”
莫惊春道:“哦。”
入徽州城后,他帮助将领安置好兵士,这才回到绥王府,却没有在房间发现萧云砚的身影。
莫惊春只好随意揪了个小厮,问道:“陈姑娘在何处?”
小厮指了指府中医舍。
莫惊春抱拳致谢,轻轻纵身一跃,几番足尖轻点后,落在医舍的房檐上。
莫惊春掀开泛青的瓦片。
萧云砚果然在这里。
有陈姑娘的地方基本上就有他。
萧绥也在。
府医季大夫正在为他处理包扎左臂上的伤口,箭头已经拔出。
萧绥光着臂膀,但没有避讳陈愿,因为少女已然陷入昏迷,躺在医舍的软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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