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再次强行把萧云砚背在身上,托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,每走一步,身后的狼群就更近一分。
萧云砚闭了闭眼。
“阿愿,放下我吧。”
陈愿也怕,她气息不稳,嗓音微颤道:“不放…死也不放。”
萧云砚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,他在这人世间被抛弃了十几年,死生一线也是常有的事,他从来没有畏惧过死亡,反而觉得死亡会带来独属于他的新生。
可是,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陈愿这样,告诉他不要死,让他不要怕,说她会救他的。
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啊?
不讲道理地融入他命里,哪怕是死也不肯丢弃他,用着最单薄的身子,和伺机而动的狼群抵抗。
只因为说过要保护他。
萧云砚忽然笑了笑,他脑海里闪过许多莫名的画面,说服陈愿停下来后,少年咬破指尖,将血液灌入荆玉令之中。
刹那间,原本天然的玉牌化形成一柄水色的长剑,他本能地握住,执在手中,像无数个噩梦中那样,抬手往前一挥。
随意出剑,明光四起。
整个丛林都被这股力量激荡,凡所过处,草木皆败,活物化为砂粒,被风一吹,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隐约可见毁天灭地的强悍。
刚刚还嚣张至极的狼群恍若蝼蚁,连挣扎都没有就化沙消散。
目睹一切的陈愿看傻了。
这是要觉醒了?
陈愿下意识看了眼某人,少年好像变了个模样,高高的马尾随风扬起,眉目若霜雪,淡色的眼珠显得清冷自持,而他的额心,竟然多了枚朱砂印迹。
陈愿终于有几分相信他是神明了。
也只有神明能绝处逢生,化险为夷,展现出这样逆天的力量,仿佛再多的磨难也不过是试炼场,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。
陈愿瞧着这样的萧云砚,忽然生出一些失落:要是他不是神明就好了。
和她一样是平凡人就好了。
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,心里难免发涩,也没有主动同萧云砚说话,免得像是巴结他。
萧云砚也没有理她。
挥出那一剑后,没多久水色的长剑又变回荆玉令的样子,而他额间的印记也已消除,双眼一阖,往身后倒去。
陈愿连忙伸手接住。
她虽然不是医者,但明白这种情况:就好比打游戏,你开大之后,就没蓝了。
萧云砚使出大招后,同样的精疲力竭。
她再次认命地把少年驮在背上,一点一点往丛林外走。
脚上的刺痛已经麻木,身后的重担也慢慢变得习惯。
陈愿这辈子好像都没走过这样多的路,觉得这样辛苦过。
天色破晓,她终于原路返还,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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