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眸色偏淡,认真的时候总有一种格外的赤诚。
陈愿根本没办法生气,他太好了,至少对她,不像个反派,更不像刚刚杀人不眨眼的阎王,反而像个活菩萨。
陈愿重新牵起他的手,边往深处走边说:“是我不好。”
是犹犹豫豫,瞻前顾后的我,配不上少年如此明烈炙热的喜欢。
你为我摘丹桂,服剧毒,我却什么也没有为你做。
掌心传来暖意,萧云砚跟在少女身后,亦步亦趋,问她:“你哪里不好了?”
“我看你哪里都好。”
陈愿哭笑不得,踢开前方碎石道:“你既是医者,多看看自己的眼睛吧,别捧杀我。”
萧云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身后竹林渐渐消散,前方豁然开朗,他指了指不远处洞府的鎏金青铜门,眸光微沉:“到了。”
陈愿接过他抛来的钥匙。
两半青铜钥匙以榫卯结构扣合在一起,大小正好插入门锁。
隔近看,鎏金铜门上的图腾仿佛拨云见雾,清晰映入眼帘,是乘风御剑的人影。
这禁地可能是修士居所。
陈愿回眸看萧云砚:“你确定让我开?有机关怎么办?”
那你岂不是要当鳏夫。
萧云砚微提唇角:“我看你是想当寡妇,没事的,我阿娘曾进去过,里面没有陷阱。”
“我直觉也是如此。”他补充。
陈愿不再迟疑,她隐约听见苗疆族人赶来的脚步声。
这会不是计较的时候。
陈愿手腕用劲,钥匙入锁心,传来异响,很快铜门无风自开,她连忙扯着萧云砚往里躲闪,少年仿佛是熟客,竟本能地抬手,转动用以照亮的石灯笼。
“哐”地一声,厚重铜门再次合拢。
陈愿不由惊叹:“你这哪里是闯禁地,我看你熟得像回家。”
萧云砚耸肩:“或许?”
他顺势掏出石灯笼里不灭的夜明珠,拿在手上,往前方开路。
眼前是漆黑冗长的窄道。
陈愿只能跟在萧云砚身后,下意识扯住他的衣袍,小声道:
“你别这么大摇大摆,我害怕。”
“怕做小寡妇?”少年继续调侃,浑然不觉得黑暗有多可怕。
他在死牢中那些年岁,早就习惯了与长夜为伴,同黑暗和解。
陈愿没有吭声,只在少年腰上狠狠掐了一把,作为警告。
萧云砚唇边逸出低笑,他继续往前,凭借阿娘所说以及身体本能寻找出路,竟也带着陈愿走出了看似无穷无尽的漆黑甬道。
前方的路越来越宽,两旁都是拔地而起的石灯笼,明珠的光让整个洞府亮如白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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