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关你屁事啊。”
萧云砚从来都戴着温和的假面具,第一次全然失态。他起身踢翻了床前的矮凳,手握成拳,狠狠砸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。
陈愿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线。
她不敢去看少年渗出鲜血的手背,那抹红正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流,让她的心隐隐作疼。
“萧二,你别弄伤自己。”陈愿揪着被子一角,无意识皱成团。
“那我怎么办?”
“去找姜昭讨回来吗?”萧云砚回眸看她,整个人拢在日光的浮尘下,那双淡色的眸子近乎破碎。
陈愿低下头:“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,可对昭昭而言,至少要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。”
“而且我真的不疼。”
话音落,萧云砚已走到床边,他蹲在她身前,执起她的手,用雪白的布条包扎好,说:
“你知道吗?咬你的蛇叫胭脂赤练,不多毒,却难解。中招后会慢慢失去视觉,然后是听觉,最后是生而为人的所有知觉,这意味着,一旦被咬,没有解药的话,最后只能在无边的黑暗和死寂中等死。”
陈愿怔了一瞬,似乎想到什么,脱口而出道:“你是不是拿什么跟巫梵换解药了?”
萧云砚点头:“我的血。”
“他受萧遇之指使,想救回萧元贞的性命,以免同手握荆玉令,坐拥死士营的高太后结怨,可萧遇之并不知道,那足以令天下豪杰闻风丧胆的南萧死士营,现在在我的手上。”
死士们只认荆玉令。
而荆玉令是高奴用命换回来的,藏在《异闻志》里留给他。
萧云砚打开那本厚重的典籍时,也发现了书中掏空的凹槽,凹槽的大小和深度正好嵌入荆玉令。
陈愿听他说罢,隐约忆起书中剧情,不由问道:“萧二,借阅《异闻志》时,你是不是以萧绥的名义?”
少年淡色的眸子下意识闪躲,无异于默认。
陈愿轻叹,反派和男主还是走到了对立面,无论她怎么做。
她盯着萧云砚的眼睛说:
“你想渔翁得利?”
这一招祸水东引,足以挑起高氏和绥王之间的矛盾。
等高太后反应过来,追随着《异闻志》这条线索去查的时候,只会深信不疑,因为萧绥兵权在握,始终令她不安。
如此一来,萧云砚倒躲在了暗处。
“阿愿,你总是能把我看透。”少年抬起头,眸光紧锁着她:“可我却看不透你。”
“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护着姜昭,甚至于还有萧绥,唯独对我时,总在睡梦中胡言乱语,一口一个小反派。”
“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?”他隐隐推测,觉得反派并不是一个好词,或许意思接近于佞臣,狗贼。
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陈愿心虚了。
她再次揉了揉太阳穴,以虚弱结束话题:“人有点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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