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她直觉玉娘是个有故事的人。
她可以同玉娘交流讨论做美食的心得,却不能窥探她的过往,更不能好奇她是凭借什么出入死牢之中的。
有些事若说破了,便不壮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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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南苑围猎。
萧云砚连同高盛陪驾在新帝萧元景身边,少年没有执弓箭,反而宽袍广袖,怀抱着一具梓木琴。
衣裳雪白,琴身漆黑。
高盛一眼就认出这是他求而不得的那把“盛世”,青年高坐在马背上,眼皮下压,近乎狂妄道:“萧二,你是嫌命长吗?”
这声音传到群臣耳朵里,没人敢公然反驳,倒是姜太尉替未来女婿陈情道:“二殿下不擅长骑射,肯为臣等奏乐助兴,实乃大善。”
高盛的目光冷冷扫过姜九邻,侧身对萧元景说:“你的老师竟然维护那个废物,恐怕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姜昭吧。”
“你少说两句。”
萧元景边整理袖带边道,语气带了几分烦躁,似难消的暑意。
“知道你不痛快,这不来陪你杀戮消遣了吗?”高盛的余光仍落在那把琴上,一颗心也被勾得蠢蠢欲动。
萧元景的目光掠过他看向萧云砚,说:“换上骑射服,同孤一起,这是命令。”
他就是见不得那小子装模作样,想探探他箭术的虚实。
少年垂首:“臣弟领命。”
他又将琴抱回帐篷,放在最显眼的地方,去屏风后换了身衣衫。
走出来时,高盛正好撩开了帐帘,靠在门边抱臂等着他。
萧云砚的手从腰间革带上挪开,轻抚上琴弦,淡声道:“多年未见,小侯爷不问自取的毛病倒是改了。”
“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毒。”高盛轻蔑一瞥:“萧二,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,我恨不得亲手了结你。”话落,碾碎了手心的野草。
青草味儿随风送过来。
萧云砚眉梢轻扬,继续拱火道:“可惜小侯爷不敢。”
“你……”高盛被激得举起拳头,他眉骨高抬,眼神带怒,骨子里的狠厉原形毕露。
萧云砚轻笑道:“麻烦小侯爷让一让,皇兄还在等我过去。”
他云淡风轻,径直向前。
高盛猛地抽出腰间的鞭子,想像小时候那样狠狠砸在少年清瘦的脊背上,却忽略了今非昔比,那身穿霜色劲装,革带束腰的少年淡然回眸,牢牢抓住了他的鞭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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