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的结果是玉娘领着安若入住了三进小院的厢房,却带着陈愿住进了正房,离萧云砚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。
玉娘在红尘摸爬滚打多年,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读懂。
自从她打开宅门后,就明显注意到,少主的余光是落在那位戴面纱而非戴帷帽的姑娘身上,孰轻孰重,一目了然。
谁是客人,谁是他的女人,根本不需要再多问。
玉娘挽起衣袖,开始替风尘仆仆的两位姑娘准备接风宴。
她当宫女的时候就跟御膳房的厨师学会了烧饭,也给那困在死牢中的少年送过膳食,风雨无阻。
……
萧云砚赶在宵禁前通过宫门。
他先去了高太后的含章殿,却被拦在殿门外,来见他的是宦官总管高奴,而立之年的周正太监一瘸一拐,不敢让眼底的欢喜泄露半分,只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道:
“二皇子殿下,还请回吧,太后娘娘她已经歇下了。”
萧云砚抿唇,不置可否。
高太后明显不待见他,但作为晚辈,该虚假客套还是要客套。
他合袖一拜:“劳烦公公了,我改日再来。”
高奴颔首,目送着他离去。
萧云砚又去了新帝萧元景的乾元殿,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倒是等着他,甚至屏退了其他宫人。
偌大的寝殿里只剩兄弟二人,茶案上的熏香袅袅升起,身穿月白常服的新帝微仰着头,满是戾气的目半阖着,抬手拢了拢令他上瘾的气息。
萧云砚跪在屏风后,隐约能看清新帝摊开在茶案上的画像,那画栩栩如生,出自姜氏姜昭之手,画的是萧元景的心上人:安若。
小皇帝缓缓睁开眼睛,将画纸一点一点卷好后才道:“她是不是回来了,告诉孤。”
萧云砚脊背挺直:“臣弟不明白。”
萧元景忽地笑出声,他随手抄起青瓷茶盏扔过去,重重砸在了萧云砚眼前的山水屏风上,说:“你他妈别跟我装。”
萧元景起身走到他面前,俯视着如白鹤般清尘的少年,似笑非笑道:“你可以骗得了天下人,包括母后,但骗不了我,怎么说,我也是你唯一的哥哥呀。”
萧云砚微抿着唇,不动声色。
萧元景眉眼一松,绕着他边走边说:“空隐寺的遗诏找到了吗?那鹤氅里的小字是孤让人缝的,目的是让你扳倒高氏一族。”
他轻叹一声:“哪怕那也是孤的母族。”
可他已经受够了政事被外戚干权,后宫被母后控制,连心爱之人都无法保全,眼睁睁看着她失怙失恃的痛苦。
萧元景是真的喜欢安若,也是真的恨自己的母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