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取出怀中的火折子,吹燃后用作照明。
这一点点光格外灼目。
室内的人下意识侧过脸,垂着眼,仿佛身体的本能。
萧绥却看了个清楚。
只见少年抬起衣袖避光,玉质的佛珠在他手腕间折射出哑光,映入萧绥眼帘,让他不知所措。
对,不知所措。
哪怕是在战场上,是在进退维谷的绝境,年少成名的绥王殿下也没有像此刻这样。
书上说,人震惊到一定程度是不会有什么特别反应的。
萧绥正是如此。
他根本不敢相信。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穿着黑色劲装,蒙着面的少年,是白日里一袭雪衣,清净无尘的萧云砚。
他那个乖巧的皇侄怎么会变成这样?
萧绥漆黑的眸里难掩沉痛,他艰难地移开目光,落在床边晕厥过去的明秋身上,她额边渗着血,蜿蜒在脸颊上,好在还有呼吸。
萧绥把明秋扶到床上后,转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出手,狠狠给了萧云砚一耳光。
“啪”地一声,在夜间格外清亮,也彻底止住了陈愿的步伐。
她躲在暗处,还能看见那挨了一巴掌的少年揭掉蒙面的黑布,他抬起头来,快及腰的高马尾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度。
萧绥一点儿也没有留情。
他这巴掌极重,少年白皙似玉的脸颊微微红肿,唇角甚至破了,流下一道血痕,挂在嘴边。
可他却笑了。
萧云砚吞咽下唇齿间的血沫,笑得张扬,连眼尾都开始泛红。
“够了!”萧绥冷声道,看也未看他一眼:“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?”
少年摇头,扬起刺痛的唇角说:“皇叔,今日这一巴掌,就当还你当年恩。”若非有信鸽枝枝这个牵绊在,萧云砚根本不会白白挨这个打。
他冷冷盯着床榻上的明秋,一字一句道:“我没错。”
这句话再次激起萧绥的怒火,他拾起桌上的杯盏,带着内力扔向少年的膝盖,想让他跪下。
“砰”地一声,门外飞进来一个空剑鞘,不着痕迹拦下了劲道极重的茶杯。
萧云砚下意识望过去。
少年挂在唇边的笑一点一点隐没,他拭了拭唇角的血迹,想体面一点,却又实在狼狈不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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