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少年身边经过,目不斜视,却还是被他细白的手指扣住了小臂,萧云砚扬起头,说:“我想和你一起去见空隐。”
来寺庙后他就知道,陈愿和寺里的人都是旧识,她恐怕还是空隐的弟子,才有资格去见他。
他其实快要猜出她的身份,尤其是她问他:女子能不能做将军做太子时,他后来细细回想,一宿无眠,对她的身份有了新的认识。
但萧云砚以为,经过昨晚的谈心,他们之间是志同道合,可以互相保守秘密的,更何况她这个秘密目前来说对他并无用处。
被他这样看着,陈愿有些心虚,她隐约觉得暴露身份是迟早的事,说实话她其实有些期待那一天,她也并不是自己以为的,能安分守己的影子。
她就是不服。
凭什么太子位是陈祁年的,苦难是她的,凭什么濯缨在陈祁年手里,她却两手空空,凭什么陈祁年众星捧月,她却见不得光。
她一开始说服自己的理由是这里不同于现代,是这里的人思想局限,直到萧云砚给了她不一样的答案,他夜里点的那盏莲花灯再次勾起了她的心火。
陈愿并不甘心。
她轻轻掰开少年的手指,塞进去几颗刚烤热的栗子,说:“你就跟在我身后,不许说话。”
“好。”他漾起漂亮笑容。
……
玄虚阁的大门再次从内打开,似乎是意识到陌生的脚步声,空隐没有再用内力把来人掀翻。
他转过身,抬袖收了身后的池水幻相,又掸了掸拂尘,合上门。
萧云砚规规矩矩行了佛礼。
空隐清寒的眉眼稍敛,他凝着这个站在陈愿身后,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少年,凉声道:“萧施主,若是为了那件东西,就请回吧。你父皇也希望你能平安快乐。”
又是这句……
又是这以为对他好的口吻。
萧云砚将所有情绪掩饰干净,只道:“我是陪阿愿来的,我不放心她一个人。”
空隐轻勾嘴角,似笑非笑。
倒是陈愿不着痕迹踩了身后的少年一脚,让你借我的名义?!
萧云砚皱眉,忍痛不敢还嘴。
空隐似乎乐于看见这一幕,又想到自己邀请的人快要到了,遂对陈愿说:“带上你的人,往里拐,躲到暗室去。”
“?师父你说话注意点。”陈愿低声抱怨,什么我的人?她身体倒是诚实,直接拽着萧云砚走了。
少年几不可查勾了勾唇角。
空隐说的暗室在会客厅后面,大概是用了特殊的琉璃,里面可以看见外面,外面却是雾蒙蒙一片,琉璃的质地轻薄,能够听见外面的人谈话。
不过赴鸿门宴的主角还没来。
暗室狭窄,陈愿和萧云砚几乎贴近,她伸手抵在彼此之间,那少年却非要在她耳边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