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愿的心有些发涩,她永远记得被母亲沈皇后扣在陈国死牢时,是师父不远千里去王宫求情。
她在死牢中听不见,但却从宫人口中得知,空隐力保她出来,甚至大言不惭说:“陈国容不下她一个女子,我空隐寺容得。”
“你堂堂皇后想要卸磨杀驴,掩盖真相,彻底抹去她的存在,也要问问我这个师父答不答应。”
空隐的话语还是极有威慑力的,以至于后来皇兄陈祁御帮她逃脱时,沈皇后还有意放水,但条件是永远不再踏入北陈。
同时,沈皇后对外宣称膝下的公主病重,需要去郊野别庄静养,至此,国都邺城再无陈愿容身之所。
好好的母女之间也似仇人一般。
陈愿的眸色暗了下来,她知道母后是怕父皇知晓,也明白父皇偏疼二皇兄陈祁御令母后不安,她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懂。
少女索性席地而坐,抬头对自己的小师父说:“不是寺里不好,是我肩上有担子,心里有琐事,师父你留不住的。”
空隐轻轻叹息一声,仿佛知道陈愿的任务一般,声音通透道:“你已经做的很好了。”
陈愿难得漾起笑容,她扯了扯空隐的衣袖,撒娇道:“师父,我想请你算一卦。”
“算什么?”
“姻缘。”
第21章
空隐的脸色僵了僵,他骨相单薄纤细,自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,银白的鹤发仅用一根木簪箍成道士发髻,袍服翩然,轻易就隔绝尘世。
但这不代表他无欲无求。
陈愿竖起两根手指,驾轻就熟地讨价还价:“请两顿饭行吗?”
空隐琢磨了一下:“三顿。”
陈愿扬唇笑了起来:“说什么呢,都是徒弟该孝敬师父的。”
空隐白她一眼:“算谁的卦?你吗?我们小阿愿有心上人了?”
少女摇摇头,眼眸清亮,认认真真说:“师父,我要算皇兄陈祁御的姻缘,我觉得他不应该永远当一个朝九晚五的和尚。”
哦,合着我就活该?
空隐的心蓦地一跳,眨眨眼睫道:“佛说卦不可算尽,你让师父再多活几年吧。”
“你骗人。”陈愿侧眸看他,阴阳怪气说:“也不知道是谁啊,说姻缘一卦不算天机,不损寿数,来来来,给钱就能算。”
空隐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。
他凝着小弟子朝气蓬勃,生人勿近的雪白脸颊,正色道:“你身体好些了吗?每月那几日恐怕还是难熬吧,等为师再想想办法。”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