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愿压制着自己的脾气,要不是她晕船的那十来天萧云砚教她轻摁穴位,赠她药丸让她好受许多,她早就不忍了。
“咳,你叫我什么?”少年似乎反应过来,他唇色有些苍白。
陈愿不知道的是,萧云砚体内的蛊虫惧寒,越是冷的地方他越难捱。
少年拢紧了身上的狐裘,雪色的毛边衬着他薄白如纸的脸颊,显得脆弱易碎,分外安静。
萧云砚很少会这样。
镇子上的风吹动他纤长的睫毛,他垂下眼睑,接过了名为“雪玉”的小吃。
轻轻咬了一口,“好吃。”
少年勉力扬起笑容,陈愿却记住了刚刚指尖相碰时的冰凉。
“你是不是不舒服?”她问。
“死不了。”萧云砚把缰绳递到陈愿手里,说:“我们上山吧。”
“好。”陈愿皱眉道。
不知是不是顾忌少年的身体,她刻意放缓了速度,还会时不时回头观望。
萧云砚比她想象中能忍,硬是撑到了半山腰,此处与山脚不同,气温更寒,山路上已铺了薄薄一层积雪,再往上,迎面而来就是清寒凛冽的雪子。
陈愿再次减速,她刚想回头说点什么时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响。
那是人从马背上翻下来的声音。
“萧云砚!”
陈愿当即勒马停下,她飞身向前,把少年从雪地里捞起来,一并拭去他额上的血。
他似乎是磕到了头,眼神有些涣散,也多亏了山坡上的石头缓冲阻拦,萧云砚才没有彻底滚下去。
这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只能说反派真是命大。
陈愿随手撕裂外衣下的纯白内衬,卷成长条作简易抹额,替他头上包扎止血。
少女的动作轻柔,嘴却不饶人:“逞能啊?萧大小姐?”
少年眨了眨薄如蝉翼的睫毛。
空隐大师不喜人多,萧云砚的那些影卫都留在了山脚下,能保护他的只有陈愿。
他淡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,微抿唇角说:“抱歉。”
陈愿站起身,朝地上的少年伸出手:“不用抱歉,起来吧。”
她率先上马,看了一眼绵长的山路,回头对那脸色雪白的小可怜说:“上来,我带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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