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愿已经上去过两次,擂台上的死士可自选武器。她目光扫过清一色的刀剑,遗憾没有一杆银枪,从前作为“北陈太子”,弟弟陈祁年的替身时,陈愿用惯了长|枪征战沙场。
可惜,地下商城里没有将军,只有被命运胁迫的可怜人。
陈愿握起了长剑,她记得南萧的绥王殿下最会使剑,剑招又快又准,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,萧绥不像皇权贵族,倒像侠士。
作为《凤命》一书中的男主角,这位皇叔的武力值数一数二,却还是败在了皇侄萧云砚手里,更气人的是,反派萧云砚的设定是个战五渣。
简言之,谁都能打赢萧云砚。
陈愿不得不再次感慨反派光环,也收敛了自己的杀心。
她虽然被命运的洪流推去了战场,也习惯了白骨与生死,却没麻木,愈是如此,她愈是敬畏活着的生命。
被商人推上擂台时,她一开始还只守不攻,秉承着她和尚师父空隐大师教的“仁者无敌”,可对面的奴隶不这样想,招招致命。
陈愿清冷孤傲的眉眼微皱了片刻,她旋身而起避开刀锋后,左手的长剑一转,旋起漂亮剑花,送入了敌人的心口。
再即刻拔|出,干净利落。
剑尖被血洇红了一小片,和着雪白清冽的光,一起折射入她的眼底。
耳边传来风的呼啸声,还有台上看客们的欢呼与笑语,她听见商人问她:“要什么奖赏?”
陈愿答:“这个奴隶的尸体。”
她亲自把人背到了乱葬岗,又捏起奴隶的下巴,喂了颗药丸进去,初春的雨绵绵下着,泥土味吸进陈愿鼻腔,她寒着声线说:“走。”
漆黑的夜里,最适合逃命。
她拜师时曾学过一招,剑偏心脏三分有个穴位,可致人假死。
她也答应过那个臭和尚,若非必要,若有能力,不要杀生。师父说,执剑之人,应当向强者进攻,而非弱者。
……
陈愿收回思绪,夜深人静时总容易多想,她折下探进窗来的淡粉色山茶花,喃喃低语道:“阿愿有些想师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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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月后,在国都金陵替皇兄操办完后事的绥王重返徽州。
走之前,萧绥留了一支精卫在皇侄萧云砚身边贴身保护。
临别探望时,那少年正在寝殿学习宫中礼仪,他被关在死牢太久,被那小小一方天地拘束着,萧云砚的人生要比旁人狭隘许多,是以他重获自由,要学习的东西也多许多。
萧绥倚靠在门边,默默观察了半晌,那少年比他想象中还聪明,悟性极高,一点就透。
他与宫人也相处的极好,除了过分薄白的皮肤,畏光的眼珠,根本看不出是被关押了近七年的落魄皇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