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夜如此,陈若芸习以为常,再加上棠雪比自己还小, 模样又惹人怜爱,陈若芸对她逐渐生出一种妹妹般的怜惜,冰冷的态度也一天天好了起来。
这种好一天天堆积起来, 就变作了喜欢,只是陈若芸自己并不知道。
那天陈若芸在书房看书,半夜忽然下起了雨,天色阴暗如墨, 他怔怔看着窗外,忽然想起今日好像一天没怎么见到棠雪。
棠雪这个人性子软,大多时候没有什么存在感,像是摆在珍馐里的米饭,可只要她不在了,就会让人一瞬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不习惯。
陈若芸有些烦躁,手中的经卷随意搁在桌面上,杂乱横陈,他问门外巡夜的小厮,“棠雪呢?”
“回少爷,棠雪她生病了,早上那会她还吩咐我支会您一声,可您那个时候急着要和秦家、赵家的少爷一同去赭山寺郊游,可能没听清吧。”
陈若芸顿时愣在了原地。
棠雪她生病了……
小厮看他这个样子,问道:“少爷,您找棠雪什么事,不如我叫她过来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陈若芸莫名慌乱。
“诶!那少爷我继续巡夜去了。”小厮正要转身,陈若芸轻声道:“对了,棠雪住哪间房?”
那仆人愣愣的,“少爷,棠雪是您的贴身丫鬟,自然住在您隔壁的小厢房。”
陈若芸这才发现,他从来没将棠雪放在心上,他脸色不由得白了一瞬,“我知道了。”
说着,他撑着伞,大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。
乌云翻滚,雨水乱溅,待陈若芸推开小厢房,带着一身寒气来到棠雪床前,却发现她烧得厉害,整张脸通红,眼皮仿佛重得抬不起来。
可她并没有休息,而是靠在枕上,手上还拿着针线,就着零星灯火给陈若芸缝衣裳。
那时正是春夏交际,她得给陈若芸准备夏裳,她心灵手巧,手艺好,还经常会别出心裁地加上时兴的花样。
棠雪缝很认真,额上冷汗涔涔,一见到陈若芸,她眼里顿时欢喜极了,“少爷,您怎么过来了,我不是在做梦吧?”
看她病得这么严重,却一点不爱惜自己身体,陈若芸心里突然冒出一阵火来,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衣服,狠狠丢在地上。
他脸色铁青,生平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,“棠雪,烧得这么厉害,为什么不叫大夫,你是想烧成傻子吗?”
棠雪本来很欢喜,错愕了一瞬,低下了头,下意识道:“少爷,对不起。”她性子软,好像谁都可以欺负她。
说着,眼泪一滴滴滚落下来。
感情发酵也只是一瞬间的事,也许是夜色总是会让人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,陈若芸忽然一把捧住了棠雪的脸,与她唇瓣相抵,近乎凶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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