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酷至极,残忍至极。
篆刻的最后一笔停留在她的长发,想来是那日箬竹灵海中封印动荡,头疼欲裂,风遥听见动静急急丢下刻刀而留下的未完成品。这幅画还差最后她的脸庞神情没有刻,箬竹眨了眨眼,掌心变出刻刀握紧。
她在墙上添了个笑脸。
末了很是满意地拍拍手:“这样,就不像是争吵了。”
箬竹转过身,抬眼发现风遥正凝眸地盯着她,不由自主踮起脚尖与他平视:“看我做什么?”
风遥突然走上前一步,指腹伸出在她眼尾轻抚摩挲。分明是微凉如雪的触感,却仿佛摩擦着带出熠熠火花,直蹿过四肢百骸,在心底绽开绚丽焰火。
“你把身为神明所有的气运给了我,而我的气运……”风遥嗓音低哑,眉目温柔,“我从来都以为自己生而不幸,可我又何其有幸……”
“能够遇见你。”
他身上淡淡彼岸花弥漫在墙角狭小空间,飘洒入箬竹鼻腔。嗅觉在幽暗环境中被放大,彼岸花香便如它本身明艳绮丽却又暗含危险,诱人却也惑人。裹挟着风遥的话音,在少女心底荡开层层涟漪。
箬竹轻轻推了他一下:“油嘴滑舌。”
但她使出的力道极轻,不仅没能推动风遥,反而自己在醉人花香间迷迷糊糊小退了半步。
风遥见眼前人身形微微踉跄,下意识以为她又崴了脚,连忙跨步上前揽住她的腰,将人搂进臂弯间。
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,箬竹什么都没反应过来,就突然以这样一种诡异姿势仰望进了风遥垂落下来的目光,她小声撇嘴:“又动手动脚。”
风遥哑声:“不可以吗?”
箬竹眼珠子灵动转溜,很是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,末了一本正经道:“除了牵手,亲亲抱抱举高高都得先问过我的意见,我同意了才可以。”
风遥缓慢俯身:“那现在……”
“现在不可以!”箬竹不等他说完,很是果断地抬手一巴掌糊在了风遥脸上,将他眼神呼吸和话音全部挡住。
“我看到这些壁画后,想起来一件正经事,现在要先说正事儿。”箬竹从他怀里退出来,施施然掸了掸弄褶皱了的衣袂道,“你那天对我说,跟我跳下南天门后,你只是化作一抹神识进入了他们体内?”
风遥笑着拿下她的手,隐约预感她要说的事必然重要,点了点头:“本来是真想直接跟你去人界,再趁那个机会把你带回鬼域。但中途始料不及地发生光阴错乱,我为了跟上你,只能化了神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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