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睛在被大火肆虐的厢房内扫视了一圈,而后说道:“现在就是感觉……刚刚应该拦着你,不要那么快放火的。”
“怎么?有什么问题吗?”景问筠因为她这句话突然细微地紧张起来,以为她有哪里不舒服,或是觉出了有哪里不妥。
而箬竹只是仰头望了眼头顶,见镶嵌在屋顶颗颗斗大的夜明珠,被三昧真火烧得干净,不免有些肉疼。
她苦着脸发出感慨:“这么多好东西,我要是都揣进琉璃盏带走,没准就能成为不愁吃不愁喝的小富婆了。”
景问筠愣了半瞬,顺着她视线望去,在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后,哑然失笑。
“你笑什么?”箬竹想凶,但是并凶不起来地瞪他。
“没什么。”景问筠很快收了嘴角弧度,仿佛方才那笑声并不是他发出的,“既还能开玩笑,就说明身子尚好,倒是吾多担心了。只不过吾方才忽然想到,上一个在亡命关头还想着裹挟金银细软的人,最终貌似……”
他话说一半倏尔意味深长地顿住,惹得箬竹不禁追问:“貌似什么?”
景问筠幽幽答道:“和他的财宝,死在了一起。”
箬竹:“……”
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,没想到就是这么个大人忽悠三岁孩童的小玩笑。
箬竹不为所动,反而眨了眨眼睛:“景道长你是在吓唬我吗?那人没能逃出去,只能说明他比较蠢,光顾着贪财没有给自己留后路。”
“难道你给自己留后路了?”景问筠眉梢微动问她。
“当然啊。”箬竹底气十足,耸了耸肩,“你不就是我的后路吗,你又不会让我死在这画中幻境里。”
景问筠再度愣怔,他万没有预料箬竹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虽然这话,的确没有错。
把退路和后背留给一个人,是莫大的信任,更别说她是用这样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出。
景问筠心头微动,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缺了地魂,变得极易感情用事。他忽而就脑袋发热道:“外头应该还有些夜明珠没有烧光,如果你想要,吾去替你摘来。”
箬竹对值钱物什本能的热爱,让她眼睛眨巴着泛起光。
那点熠熠微光撞进景问筠心尖,像是将包裹住心脏的无情道冰霜都融化了。他当即就站起身往外走,作势真要为了她想要的几颗夜明珠,闯一闯三昧真火。
门外不断有惨叫声传来,是那些没能及时逃出而被火舌吞噬亡了性命的人。他们最终的下场,都成了让神火燃烧更旺盛的柴火。
景问筠听见了却置若罔闻,脚步不停。在走到火势猛烈之地,真火甚至将要穿透他的灵罩。
可人依旧在往外走,不见半分踟蹰。
箬竹见状赶紧冲上前,想要拽住他的衣角。
孰料,迷情药还在体内叫嚣着,虽燥热之感已经叫她有所适应,不再渴求得那般急不可耐,但四肢百骸的力气早被抽光去,小跑两步还没碰到景问筠的衣袍,反倒自己先脚软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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